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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岳先生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胖福就跑到晁三家来。未免惊醒晁三家人,胖福翻窗而入,别看他胖,但是身手相当敏捷,再加上又熟门熟路,进得屋来,竟然只弄出了相当于闹耗子一样的动静。

胖福摇摇正自酣然熟睡的晁三,急促的道:“三哥,三哥,快起来!岳先生生气了。”

晁三一个翻身冲着胖福就是一脚,心里一阵鬼火乱串,骂道:“艹你二大爷搞尼玛的,一大清早作死,还要不要人睡觉?信不信小爷阉了你个狗r的!”也难怪他如此火大,昨晚折腾了一夜,床之硬、蚊子之多、屋里之闷热,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硬是到现在才刚刚睡下没多久,而且此刻他正做着和大波妹在公园野战的美梦,又是关键时候被胖福给搅合了。换了谁恐怕都要暴跳如雷。

“哎哟!”胖福吃痛,条件反射的惨叫着蹲下身。又赶紧捂住嘴,仔细听了听,确定没有异动后,又才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起来。

晁三看着胖福痛苦的样子,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好了,好了,要你打扰小爷的好梦?!说吧,这会儿找我什么事?”

“等等!你刚刚说谁生气了?岳先生!?”晁三突然福至心灵般的想起了什么,顿时直呼:“惨了,惨了!”

只见他唰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胖福身边,踢他一脚道:“别他妈装了,就你这身肉,还能踢坏了不成,搞快起来,走!”

岳先生本不是卧龙村的人,是几年前逃难来的。

本来卧龙村的人向来不喜欢外来人,更加不允许外来人住下,但是岳先生却是个例外。

他来的那年,村里许多人都得了一种怪病,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最先大家都以为是羊癫疯,但是后来发现不是,因为羊癫疯发作的时候通常都会乱吼乱叫,醒来之后却一如常人;但是这个病却不会乱吼乱叫,醒来之后更是浑身无力,连拿筷子的力也没有,只能像个活死人一样的躺在床上,然而死又不会死。

十里八乡的大夫都来看了,但是没一个能说出个所以然,而且还有两个大夫来之后竟然也患了同样的病。

于是就传说是村中闹鬼,中邪了。从那之后大夫请也请不来了。又请道士来做法,没想到鬼没驱走道士也躺下了。还说自己道行不行,也被鬼上身了,劝全村人都赶快搬离。

正当村民们惶惶恐恐,准备背井离乡之时,岳先生来了。

他来的时候是深夜,怀里抱着个睡了的四五岁的小女孩。那是他的女儿,叫岳梅,字疏影,小名瑶瑶。当时全村黑灯瞎火,唯有晁三家亮着灯。原来六岁的晁三和三岁的晁花也生着怪病,晁老大和何氏两口子心急如焚,睡不着觉,害怕两个孩子就这么死了,于是掌灯起来给他们扇蚊子,也有多看两眼的意思。所以岳先生便顺其自然的来到晁三家借宿。

晁老大是个老实人,第二天一早就叫醒岳先生劝他离开,说:“外来人,快走吧,村里闹鬼,多耽误一刻便是祸害。”

岳先生先以为晁老大是在撵人,心中不悦的说:“小女尚自熟睡,老哥何苦如此?若嫌打扰,我付你银子便是?莫要说些鬼神之事,叫人贻笑大方。”

晁老大苦笑道:“外来人,看你是个读过书明事理的,怎的恁不知好歹?我若是嫌弃你们,又何苦让你们借宿?实在像我说的,村里不干净,现如今我俩小崽还中邪卧床不起,哎,哎.”

岳先生见晁老大长吁短叹,心知冤枉了他,便说:“老哥勿怪,适才之话乃一时气言,并非有心;小弟略通岐黄之术,不知两位小公子现下何在,容我观之,或能尽绵薄之力;也好报答老哥容留之义。”

“哎!”晁老大叹息的说:“没用的,没用的,村里得此病的人多了,大夫也请了,法事也做了,没用的,没用的。”

岳先生却坚持说:“带我观之又何妨?”

晁老大说:“怕只怕,又传染你。岂不是平白害了你?原先有两个大夫和一个道士就被传染了。”

岳先生却不信邪的说:“无妨,某家从不信鬼神。”

晁老大又再三推辞,岳先生执意坚持。

晁老大只好说:“既然如此,请随我来。”

岳先生把了晁三的脉,又问晁老大症状如何。晁老大据实说了,岳先生听后,哈哈大笑道:“非是什么鬼神作祟,实乃中毒尔?”

晁老大怀疑的说:“中毒?”

岳先生胸有成竹的说:“正是中毒!且是五色流晶果之毒。”

晁老大诧异道:“五色流晶果?”

岳先生笃定的说:“不错,正是五色流晶果。此果先绿后青,再黄而白,最后晶莹剔透方为成熟,因此名曰:五色流晶果。此果成熟之后甘甜多汁,人吃后口舌生津、畅快无比,而且长期食用还有强身健体之效,端的神奇无比;但是若在此果将熟未熟之时冒然食用,不仅味道酸涩,而且还会中毒。实乃天生灵物,但其世所罕有,唯风水宝地不能生长。若人死后以此为穴,后世必定大富大贵。”

“原来你说的是甜水果,但是外来人你说笑了,”晁老大好笑道:“我爹却是埋在甜水果下,你看我家,呵呵.”

“嗯?”岳先生狐疑的看看睡着的晁三和晁花,只见晁三天庭饱满开阔,眉毛即浓且顺,鼻梁高挺,如一棵壮树拔地而起,嘴大唇厚,下巴圆而有肉,耳朵形如贝壳,耳垂特大好似菩萨;再看晁花,头发乌黑亮丽,精致小脸灿若桃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在笑;于是又颔首了然,莫测高深的道:“后来自见分晓。”

“呵呵!”好话人人都爱听,晁老大苦惯了的人,心中虽然没什么奢望,但是仍旧高兴的笑了,嘴上却依然不服的说:“再说我们卧龙村的人,几乎个个都吃,而且全没有你说的讲究,有那心急的莫说将熟未熟,就是指头大小的幼果也吃。这么多年却是从没用出过问题的。”

“嗯?!”岳先生不由怀疑道:“那就奇怪了,不知这五彩流晶树生在何处?”

晁老大说:“便在我家出门不远的山坳上。”

岳先生说:“可否带我观之。”

晁老大说:“这有如何,跟我来就是。”

大连山脚下有一小山岗,山岗蜿蜒曲阜,远看就像一条匍匐的龙,因此名曰:卧龙岗。卧龙村便是座落在卧龙岗上的,村子依山势而建,有百十来户人家。五彩流晶树生在龙头处的一个小坳上,山坳之下便是晁三家。

岳先生跟着晁老大来到五彩流晶树下,果然看见一个杂草丛生的坟包,又趁着地势高将卧龙岗的山形一览无遗,顿时心中暗暗赞叹:“好地势,好地势!”低头又看山坳形如一把靠椅,晁三家恰好在靠椅之中,再联想到晁三和晁花的相貌,又不禁一阵暗暗点头。

晁老大问:“外来人可看出什么了?”

岳先生不答,却径直来到离树约么十几米远的一口已经干涸了的井旁,答非所问道:“这井怎么干了?”

晁老大皱眉道:“就是,全村就这么一口井,今年大旱,又干了,现在要吃水,非得花半个时辰到村下的河里去挑,恼火死人了。也正是为此,当年我爹下葬的时候,乡亲们非不许葬得这么近,说是怕尸水流进井里脏了水,最后还是我说‘井的地势高,坟的地势低,流不进的’才好歹让埋了。”

“哈哈!”岳先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晁老大瞪大眼睛道:“怎么说?”

岳先生摇头晃脑的说:“这五彩流晶果之毒,非用其树根泡水饮用不能解,如我所料不错,这井里一定有树根。村中之人每天饮用此水,自然不能中毒,现如今井干了,因此中毒了。”

晁老大不信道:“怕不有五丈远,这树根能长这么长吗?”

岳先生笃定的说:“叫人来一挖便知。”

晁老大回村招呼人来,大家虽然俱都难以置信,但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踊跃而至。一挖之下果然有好大一根树根,所有人都啧啧称奇,心中全都相信了一半,然后又按着岳先生的话,将树根泡水给患病的人服下。

奇迹发生了,不到半个时辰,患病者虽然还是虚弱,但都能下地走路了。

事实摆在眼前,大家方信了岳先生的话。更将其当成救命恩人。又见其头带逍遥巾,青衣长衫,好一副丰神俊朗的书生模样,再听其说:“吾本山海关人氏,姓岳名灿,字子斋;家有良田百亩,自幼读书,虽不说富贵,却也能自给自足,谁料天有不测风云,去岁胡人扣边,家乡惨遭战火荼毒,只余下小女和我流落至此.。”

众人唏嘘,极尽挽留。

几番推辞,岳先生才终于留下来。因为他在村里以教小孩子读书识字为生,所以大家都尊称他岳先生。

但是除了晁三,胖福、豹头还有胖福姐姐王雪以外,谁也不知道,岳先生不仅学识渊博,还是一个深藏不漏的武道高手。

在晁三九岁那年,几个孩子一起去山里采蘑菇。正所谓靠山吃山,卧龙村的人不仅种田务农,也靠采菇打猎为营生,因此近山之地的猛虎野兽早已清光,属于安全地带。可是深山之中就常有狼熊虎豹出没。莫说小孩子,就是好的猎手,没有三五几个一起,也不敢贸然而入。可是这天,几个孩子因为收成不好,不知不觉就走得远了。

他们来到一处人迹罕至之地,果然好多蘑菇,正当几个孩子争先恐后高兴坏了的时候,“嗷唔!”突然一声虎啸震动山林。

“不好!有老虎,快跑!”晁三最先反应过来,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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