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脸色冷漠:“柳小姐有什么事情快说吧,季青还要回去温书,没时间听柳小姐的自责。”
柳灵芸脸色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一伸手将季青引向亭中:“季公子,外面风大,还是进亭中说话吧。”
既然已经过来了,季青也就没有多推辞,和柳灵芸一起进了亭中。
“现在,柳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吗?”季青撩袍而坐,面色平淡。
柳灵芸看着季青,微微咬唇,随后垂下眼睑:“季公子……当真不能给灵芸一丝一毫的机会吗?”
“柳小姐贵为尚书府小姐,季青自认高攀不起,不敢肖想。”
“那……如果,我说我可以给你最无上的荣耀呢?最尊贵最尊贵的荣耀!”
季青抬眼看着对面的柳灵芸,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抹苍白的脸庞此刻正带着些小小的期盼,甚至是祈求。
“若是柳小姐今日只想说这些,季青不想再重复之前的话了,告辞。”说完,季青起身毫不留恋的离去。
“季公子……”柳灵芸站起身追出去两步,最后却还是硬生生的停下脚步,脸庞上满是失落与淡淡心伤。
“小姐?可要奴婢再去将季公子请回来?”未言在一边出声。
柳灵芸依旧盯着季青离去的方向,轻轻的摇头,满是失落的声音响起:“不用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何苦呢,强人所难罢了。”
“云溪,我回来了。”季青一推开门就嚷嚷着云溪的名字,却只在院子中看到盏琴,“云溪呢?”
“夫人啊?夫人去公主府了,恐怕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呢。”
“我进去读书,云溪回来之前不要进去打扰我。”
“好,夫人回来之后,奴婢会通知公子的。”说完,两人回头各做各的事情。
而在王府之中,云溪则是被清平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
“公主,云溪今天……有什么不对吗?”云溪看看自己,衣裳整齐,头发也不散乱。
半晌,清平才幽幽道:“云溪,你可曾做过嫁衣?”
“嫁衣?”云溪微微发愣,“公主是……要出嫁?”
清平歪头看向旁边的果树,眼神幽深:“半个月之后就是本公主去启国和亲的日子……”
云溪愣了一会儿才道:“恭喜公主了。”
清平回头看着云溪,嘴角微微挑起:“你真觉得本公主值得恭喜?”
那声音平淡无波,云溪的话顿时被噎在了喉中。
清平却又忽然轻轻一笑,如雪后的阳光般温暖而认真:“本公主的确值得恭喜。”
云溪现在只想擦擦自己额头的汗,清平看着云溪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似乎是觉得玩够了,吃吃一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五天之内,本公主的喜服,可以不是最美一定要最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云溪微微睁大了眼睛,这可是大事情,“公主……嫁衣的话……是否该有宫中专门的人制作,若是让云溪来,岂不是坏了规矩。”
“坏规矩?”清平眉毛一挑那种嚣张跋扈的眼神又回来了,“本公主都这么牺牲肯去那个据说是个男人都壮像头熊的地方和亲了,本公主自己做个嫁衣还算坏规矩吗?谁要说坏规矩就让谁去和亲!”说着把目光转向云溪。
云溪立刻低头:“云溪领命!”
“好了,回去吧,五天之后本公主要看见成品。”
“是。”
一直到出了公主府,云溪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这位公主也是个变幻不定的主儿。
回到院子里,季青却拉着云溪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云溪,你会一辈子陪着我吗?”
看着季青十分认真的眼神,云溪眨眨眼,也板起脸道:“会的,我曾经说过,只要你孤单,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季青顿时眉开眼笑,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回屋读书去了,倒是让云溪感觉很莫名其妙。
与众不同的嫁衣,这个云溪倒是不怎么伤脑筋,毕竟这个世界的红嫁衣几乎都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分简朴与华丽罢了,别出心裁对于云溪来说倒算是手到擒来。但是考虑到那位清平公主独特的个性,云溪还是绞尽脑汁的想出与众不同。
这几天,云溪一心扑在清平公主的嫁衣上,季青也是整日读书,那位柳二小姐倒是没有再来请过季青,也算是难得平静了一阵。
这一天,云溪照例在院中一边思索着,一边修改着笔下的画,盏琴却忽然说柳二小姐有请。
柳二小姐?云溪原本不想去,但是看着外面那名神色冷漠而坚决的侍女,还是放下手中的笔,细心的收好画,和她一起去见了那位柳二小姐。
柳灵芸还是一如既往的脸色苍白,身态娇弱,看着云溪,眉眼间透出淡淡的笑意来,顿时让那张脸庞显出几分明亮的光彩。
“季夫人,快请坐。”
云溪道了声不敢,才和柳灵芸相对而坐。
“不知柳小姐今日找云溪可是有什么事情?”
柳灵芸偏头有些落寞的拧起眉头,随即露出笑意来:“没什么,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美人才能让季公子如此死心塌地,如今一看,果然是天人之姿,怪不得季公子对灵芸如此推拒。”
云溪无心理会这些试探的话语,只是一笑道:“不知道柳小姐今日找云溪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柳灵芸忽然伸手握住了云溪的手,眼神中带着些恳求:“云溪妹妹,我是真的很喜欢季公子,若是云溪妹妹不嫌弃,我们可以一起服侍季公子,我爹爹在朝中多少也算掌握了些权利,若是有他相助,再加上季公子的聪明才智,季公子未来必然仕途坦荡……”
直到柳灵芸眼神柔顺诚恳的把话说完,云溪才抽回手,微笑看着柳灵芸:“柳小姐说笑了,这种心情柳小姐该说给季青听才对。”
柳灵芸也收回了手,神色微微黯然,脸上却还是挂着强然的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是……灵芸实在是放不下……”
云溪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柳灵芸。
柳灵芸忽而展颜一笑道:“算了,灵芸也知道如此实在是强人所难,对了,听季公子说,云溪妹妹对诗词颇为喜好。姐姐这里有一件亲手写下的拙作,妹妹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说完,把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张从袖子拿出来,递给了云溪。
云溪伸手接过,塞进袖中就准备起身告辞,却被柳灵芸拉住了。
“云溪妹妹,姐姐可是舍下脸面把拿不出手的拙作都给妹妹了,妹妹怎么也得礼尚往来,也让姐姐瞧瞧妹妹的佳作呀。”柳灵芸睁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云溪。
云溪看着柳灵芸,到现在也没摸透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到现在,她倒也没显出恶意来,想着家里那副快要完成的画作,云溪就着侍女端上来的纸笔随手写了锦绣山河四个字。当云溪搁笔抬头的时候正看见柳灵芸极力隐去的脸上的异色。
也是,云溪的那手字虽不能说是难看,却也显得稚嫩。
微微颔首,云溪坐上了马车被送回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