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给爹爹请安。”沐倾城在秋霜的搀扶下来到厢房,轻轻的唤了一声,对沐侯爷福了福身子,然后继续让秋霜扶着走过去,站在沐侯爷身边。
“倾城啊。”沐侯爷抬起头,看着沐倾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随意问问,“你身子可好了些?”
“这两日突然感了风寒,本来今天需要给祖父请安的,可是这个身体实在去不了,爹,你今天突然来看女儿,是否有什么事?”沐倾城探究的眼光瞥了瞥沐侯爷,只见沐侯爷脸上虽然带着一丝丝笑,却掩不住眉间的一抹愁容。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沐侯爷笑道,“你身子刚好,累不得,快坐下,祖父那边已经知道你的孝心了,你今日早上不还是让人送了早膳过去,祖父一直念叨着你呢。”
沐倾城在心底冷哼了几声,没事?没事才怪!她又不是三岁的娃娃,更不是以前傻乎乎的沐倾城,她这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沐侯爷的眼中,连一点儿笑意也没有,分明就不是真的是关心她这个女儿而过来的。她忽然想起昨天在“太白楼”听到的话。
“恭王爷上朝参了那沐侯爷一本,告了他一个教女不严,大失体统之罪。”
她眉头一皱,莫不是当真是为了她和沐倾媚的事,这个沐侯爷在朝堂上被人弹劾了?
“倾城啊。”沐侯爷看了看沐倾城,对上沐倾城那枯井一般无神的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嘴巴动了几下,却仍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沐倾城虽然是很好奇,但是对于这个爹爹,还是有足够的耐心的,横竖她刚刚也稍微休息了一番,精神也还不错。既然人家不说,那她就不发问,只好静静的坐着,等着她的侯爷爹先开口。
她忽然想起,今儿一早,沐倾媚来看自己,莫不是为了和爹同样的一件事?那沐倾媚的模样分明是前来探听消息,想从自己的嘴里套话,可惜胆子太小,居然被自己的几声咳嗽,一口唾沫给吓走了,连个多余的屁都没放出来。
“咳咳咳——”沐侯爷清了清嗓子,酝酿了半天,终于开了口,“倾城啊,你可还记得,再过十几日,就是宫中一年一度举行的百花盛宴?”
“嗯,记得。”沐倾城微微一怔,想不到沐侯爷憋了半天,会憋出这么一句。这百花宴上,难道会有什么古怪?
“嗯,是这样,爹爹已经接到了太后发下来的帖子,邀你和倾媚一同出席这百花宴,只是——”沐侯爷顿了顿,颇有深意的看她一眼,“你身子还没痊愈,还需要多多休息,今年的这百花盛宴,就不必去了吧。”
呃?沐倾城愣了一下,闹了半天,侯爷老爹是这么个意思!自己的身体明明去参加是可以的,刚才也亲口告诉他了,他却偏偏说自己身子未愈,这显然是不想让自己出席这个什么百花盛宴!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么!这个百花宴上,一定有古怪!
沐侯爷喝了口茶,目光落在院子里打扫忙碌的仆妇身上,觉得这几人有点儿面生,却未多想,只当自己是时间长了没来,所以认不得了。
“水儿啊,爹今天来,看到你这院子里多了几个服侍的人,是你母亲派来的吧?”沐侯爷顿了顿,又道:“自打你眼睛看不见,你就不愿意见人,把这院子里服侍你的人都赶走了,只留下孙妈妈一个,爹就常常担心你,现在看到你这样,爹真的放心了。”
嗯?沐倾城的眸光一闪,原来沐侯爷误以为这些人是刘氏派来的?看来刘氏并没有把自己从外面带人进府的事情告诉他,这样也好,倒也省得沐侯爷问三问四的,沐倾城也懒得回答。
她低头不语,算是默认,心下琢磨着沐侯爷那番话的意思。还好她对那个什么宴会不感兴趣,可是皇宫里面那个太后是几个意思?为什么要点名自己去?如果自己不去.....沐倾城脑子里快速的转动了起来,昨晚和玄天华商议的事情里面可是没有这个宴会的东西,没准自己又要找一次玄天华了。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吧,爹还有事,先走了。”沐侯爷看着沐倾城眉峰微蹙,似含忧怨,心中一阵矛盾,起身拍了拍沐倾城的肩头,意示抚慰。
“女儿恭送爹爹。”沐倾城在他身后轻轻一福,沐侯爷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去了。
沐倾城沉思的扶着椅子,慢慢的坐下来。这个百花宴会,到底安排了什么诡计?竟然会让她的没良心的老爹特特的前来警告自己,她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心中激起了一股浪涌,她还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呢!
纵然是百花宴变成了鸿门宴,她沐倾城也不会害怕后退,她也一定要去……闯上一闯!
当夜用过晚饭,沐倾城照例让佣妇们准备洗澡热水,她准备先好好的泡个澡,清清脑子,然后再琢磨一下昨晚上为什么会练功走火。把送水的佣人们打发出去,掩上了门,走进内室屏风后面的净房,看着蒸腾冒气的热水,伸手便去解衣带,刚刚脱下外裳,忽听得窗棂上“铮铮”几下脆响,像是有人在轻轻敲击。
沐倾城一惊,她这间净房只有一扇小窗,对着后院,后院却并没有人住,只是一个长满了杂草的小院子,还没来得及清理,平常是从来没有人去到那里的。
这敲击声分明是来自后院,这敲窗的声音虽然突然,沐倾城却觉得这人并没有恶意,否则,他大可直接推窗而入,而不是礼貌的在窗棂上敲击了。
“谁?”沐倾城轻声问,一边把刚刚脱下来的外衫又穿了回去。
“是我。”窗外一人沉声说话。
沐倾城登时放下心来,这个木头凤谦,好端端的不去前面敲门,却偏偏跑到自个儿洗澡的地方来敲后窗,这是要闹哪样啊!沐倾城的脸不由红了红,不知道是被那扑腾而来的洗澡水热的,还是羞的,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个荒谬之极的念头:这木头,不会是特意来看自己洗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