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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错点鸳鸯

在知道那个人到中国来了之后,左一没有一天心情是平静的,即使换了手机,换了号码,他也无法平息他内心的焦躁。

他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空间中,只有透过落地窗射进的微微光芒将他的轮廓照耀。

他的身影在微光下显得如此孤寂,没有任何的依附,空洞将他包裹,他似游移在悲伤的河流中,绵长,没有尽头。

在美国,他孤身一人的求学路上,租的是最便宜的房子,吃的是最差的食物,尽管如此,他依旧坚持着信念,做一个音乐人,无欲无求唯求音乐的人。

他驻酒吧卖唱,企图让自己的音乐为人熟识。但可想而知,梦想实现的第一步往往极其艰难,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在失落与振作之间往复,却未曾放弃。

在自己不懈的坚持努力下,他终于坚实了这一步,成了酒吧的驻唱歌手,在当地小有名气,而酒吧也开始因为他的名声生意越来越红火。

红火了之后,他就结识了方璨,也认识了她,Fiona,再之后,他给她取了个中文名字,吕苇辰,因为她说过自己是被在中国姓吕的夫妇所弃养,而辗转被领养到美国,却过着不如普通人的悲惨生活。

在左一心中,吕苇辰坚强如蒲苇,绚丽如辰光。故,取名吕苇辰,吕苇辰当然也很满意。

在他们相识相恋两个月内,不知是出于真情,还是共同的对家庭的渴望,异乡的、无牵无挂的两个人成为彼此的依靠,进入了婚姻的殿堂,那时候的他们没有资本没有举办婚礼,仅以一杯酒代替,却为终有一刻与世界上的某人产生了联系而欢欣、而感动。

像两条生命线的汇集,像湖泊流入了大海,他们有了使命感,有了归属感,有了心灵的栖息地,有了称为幸福的源头。

可这些,曾经的回忆,现在的回想,不过是泡沫,泡沫化无,人情已灭。

“怎么还不睡?”舒伯见左一的房门没关严,便出声,顺便不带一丝忧郁的“啪”的一声把灯打开。

左一被突来的光线刺着了眼,面色也很难在一时之间改换过来。

呃,某人又忧郁了。舒伯看见左一这副模样,瞬间反应,这人八成又是在伤春悲秋,不过,这孩子也确实是命苦,想到这,舒伯心中顿生悲凉,为这苦命的孩子心疼的不能自已。

左一回头就看见舒伯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这人心里想什么,他也是知道的,心生抵触,却是无可奈何。

“好了,舒伯,我要休息了,你也去睡觉吧。”左一推搡着舒伯出了房门,然后将门关上,徒留舒伯一人在门外悲凉。

舒伯心生苦闷,为他唯一的外甥。

在双亲相继去世后,舒伯自认无了牵挂,便是开始了他的寻梦之旅,一个光棍条去了非洲拍摄动植物花了接近十五年的时光,出了三本书,影响着全世界,同时也获得了不少国际性的大奖。

他载着盆满钵满的荣耀回到了祖国,回到了自己的家,才发现,物是人已非,妹妹及妹夫已不在,在自己去非洲的第五个年头车祸去世,剩下的左一则是独自一人去了国外。

看着空荡荡的家,舒伯悲从中来,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的义务已经做到了,却不想,忽略了重要的。

他原来自私了这么多年,没有顾及妹妹,没有顾及小外甥,回想起以往的时光,在一起的画面也只是寥寥,想到左一在还是孩童的时候失去了父母,他该是多么的无助,舒伯就是一阵阵的心痛,一阵阵的自责。

所以,他毅然去到美国,寻找左一,弥补他们错失的时光。

成功找到左一后,他更加心痛,这个孩子留着一大笔的遗产不用,在这里自食其力过苦日子,更令人悲哀的是这孩子结了婚又即将要离婚,任谁,能承受得了这么大的心理折磨?!

舒伯再也忍受不住了,他辞去了非洲工作局的工作,跟随左一左右,死皮赖脸的缠着他,给予他自己全部的爱,对,他要让缺爱的左一体会到来自自家大伯无限大的爱。

他要照顾这个孩子的心灵!

看着紧闭的门,舒伯急速的思考着,他得改变这种状况,他不能让左一的脸上再次写满悲伤!

云音娱乐前几日签了位摇滚歌手,Fiona。

Fiona在云音娱乐的包装下,顺利出道,不过几天,便博的了当日版面的头条,她留着中性的短发,以皮裤、皮衣亮相在众人面前,帅气的妆容,帅气的动作无疑给她加分了不少。

更值得称道的时,她的首唱是来自左一的成名曲《耀》,有资深老歌手称,此曲超越了原唱。

如此,《耀》又火了一把,Fiona就上了头条。

看着这头条,舒伯愣了,拿着报纸的方璨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吕苇辰吗?

而信息接收总会迟一步的彭芃看到这则报道,不淡定了,拿出手机就百度。

Fiona,中文名吕苇辰,美籍华人,年22岁,金牛座……

点开Fiona唱的《耀》,哇,真不是吹的,好听,太好听了,彭芃感叹。

于是乎,她又盯着别人的照片看,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酷,就是这模样稍显成熟,还是抵不过左一在彭芃心中的位置。

彭芃经过舒伯办公间时,舒伯一个激灵从愣神中回神,叫住了彭芃。

“彭芃,彭芃,你过来。”舒伯发出从未有过的亲和声音。

彭芃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没有多想。

“舒伯,什么事?”彭芃问。

舒伯笑得很和蔼,但不知为啥让看的彭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彭芃又认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左一那事,我还没有好好答谢你呢,舒伯请你吃饭吧。”

“舒伯,我没有救左一,是我自己撞刀口上的。”彭芃要疯了,难道她得为这个失误解释一辈子,可是自己撞刀口并不是光宗耀祖之事啊……

“那你受伤了是不,还挡在左一的面前?”舒伯用不置可否的语气。

“嗯。”彭芃总感觉和舒伯还有方璨这样的人对话,很烧脑。

“那么于情于理,左一感谢你,是应该的!你接受感谢也是应该的!”

“……”

彭芃忽觉不是自己脑子坏了,就是舒伯的脑袋问题,不过想想,还是前者的可能性大。

“今天来我家吃饭吧,舒伯给你做一桌子的菜,作为对你善举的答谢。”舒伯说,带着不容拒绝的口气。

彭芃苦恼,要不是看他年长,她早就撒腿走人了。

“好吧。”彭芃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复。

舒伯终于露出欣慰的表情,这会心的笑,让彭芃的内心阴雨绵绵。

“舒伯,左一那事真的不用感谢我,我都不是故意出现在左一前面,虽然如果那时的我是清醒的状态,可能会奋不顾身,可真实的情况,我那时就是不清醒啊。”彭芃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下,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解释。

听着彭芃的话语,舒伯震惊了,他多想哈哈大笑。

彭芃那丫头说,会为左一奋不顾身。这是多么大好的消息!原来彭芃对左一有情,好,舒伯把这点记在心里了。

“没事没事,舒伯知道了,其实就是想让你和左一吃顿饭,加深下彼此的了解。”舒伯挡不住的好心情说道。

彭芃哪里听的进去舒伯在说啥,反正“一顿饭”这三个字是有入耳的。

唉,这“英雄”的锅她不想背。可,吃饭又是什么鬼,唉,她要被舒伯逼疯了。

她决定,吃完舒伯这顿饭,她就躲他,说话也尽量不和他说,这位老爷还真不是一般的恐怖。

彭芃稀里糊涂的上了舒伯的车,稀里糊涂的进了舒伯家的门。

她顾不得舒伯家的繁华了,反正她有给李然发消息,自己去了名叫舒博的家,如果自己有啥不测,也定是在舒伯家发生的。话虽此,她是怕了舒伯的嘴上功夫,而且,话已说出,反悔都不成。

舒伯很热情,开口第一句,就是让彭芃把这当自己家。彭芃一颗心却还是悬着,要舒伯真是如自己所想的变态杀手怎么办。

舒伯拿着食材去厨房准备,让彭芃坐会儿想看啥就看啥,想摸啥就摸啥,一切都显得再正常不过。彭芃忽觉是自己想多了。

茶几上放着一本相册,好像是专门为彭芃准备的。

彭芃拿起相册翻看,好可爱的的小家伙,不会是舒伯小时候吧。可是看到了后面,出现了左一的头像,再往后,几乎都是他。

彭芃疑惑,难道舒伯这么大年纪了还追星?

哇,如果是这样,左一也确实太棒了吧,老少通吃啊。

“左一是个苦命的孩子。”舒伯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

彭芃被吓了一大跳。

他拿着勺子,想必厨房是熬着汤,说:“左一的父母在左一小的时候就离异了,之后双双出了车祸,离了世,留下他一人在这世上……”

“咳咳咳!”

楼上传来一阵咳嗽声,显然是为了打断舒伯的话语。

彭芃和舒伯齐齐看向声源处,那人正站在楼道阶层的中间处,有往下走的趋势。

舒伯不吃惊,彭芃惊!

彭芃惊的话都说不清了,左左左,左了半天也没有说全左一的名字。

“彭芃,你怎么在这?”左一先开口了。

“舒伯说请我吃饭。”舌头没打结,彭芃冲刺着声道说道。

左一点点头,继而对舒伯说,“我有事,可能晚点回来。”

“那你早点回来。”舒伯对左一说。虽然想好是三个人一块吃饭,可是左一要出去也没法,这孩子不能被约束,都这么可怜了,舒伯不禁又在心中心酸了一把。

左一选择性无视舒伯,他所想他所问过,所以他不想再问第二次,更不想解释第二次了。

下了楼梯,一股羊肉的膻味进入了鼻腔,左一突然想起某人交代的话,不过算了,他这趟也正是去找他。

准备出门,左一看了那两人一眼,像看动物园的大猩猩。

“舒伯,你是左一家的保姆吗?”彭芃问,心想舒伯追星都追到这地步,也是好能耐。

舒伯有些愣,摇了摇头,“我是他大伯。”他有时真怀疑,彭芃的脑袋是怎么长在头上的,当摆设?

他不禁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怀疑,纵观彭芃的行径,就不像个聪明人干的事,甚至连普通都算不上,说到底,还是和左一不相配。唉,舒伯气馁,他打算吃完这顿饭后,放弃彭芃,给左一另寻因缘。

只是苦了这傻彭芃了,得继续单相思。为了弥补,舒伯决心给彭芃做顿超级无敌豪华大餐。

于是乎,他搜罗着家里的食材,加上刚买的食材,能做多少菜,就做多少,让彭芃吃得开心,吃得知足。

彭芃看着这满桌的食物,瞠目结舌,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待客之道,这是要给人饯行吗?!可是事实又不是这样。

正在彭芃看着这6大盘菜及一锅羊肉火锅不知如何下咽时,玄关处生出了响动。

左一回来了,彭芃看挂在墙上的钟,距离左一离开的时间不过半小时,办事速度好快啊。

舒伯一脸欢迎的模样,直到方璨出现在视线中。

……这真是件倒人胃口的事,舒伯不悦。

彭芃倒是觉得没什么,惊讶都省了,毕竟前面有舒伯是左一伯做铺垫。

“你怎么在这儿?”方璨惊讶。

彭芃指了指舒伯,突然换了个口气,“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

“好好好,你能来。”方璨没好气,某人竟傲娇了。

原本和左一约好在酒吧里喝酒,不醉不归,却不想,左一无意提到舒伯正在做羊肉火锅,将他体内的馋虫引诱起,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便是拉着左一回了去。

回去也没想到会碰到彭芃,更没想到抠门的舒伯竟是在给彭芃做羊肉火锅。以方璨的火眼晶晶来看,此时有蹊跷。

吃的时候却是很欢,方璨全然忘记他这个福尔摩斯的任务了。

彭芃有些吃惊,她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方璨因为吃东西,幸福感满溢的状态。呃,看着真吓人。

舒伯和左一早就习以为常了,在舒伯和方璨互不待见以前,准确来说,两人从一开始就互不待见,八字相冲说的就是他们俩吧,方璨以前爱顶嘴,在美国时,他俩的关系就差的不得了。

直到回了国,意外的发现舒伯竟是方爸的故交。

这顶嘴便是少了,但吃羊肉火锅、占便宜的事也不曾少过。舒伯也不悦,干脆就减少了煮火锅的次数。

这么多年,左一作为一个旁观者,对这两个充满稚气的孩童也是无可奈何,不过想想,还是有些乐趣。

“见到长辈,也不知道叫声吗?”舒伯板着脸孔对方璨说道。

“舒伯好!”方璨急声附和。

这速度之快啊,丝毫不耽搁他吃火锅的时间。

舒伯好生气。

夜有些凉,在吃过晚饭后,不带一丝防备,舒伯说,“方璨,你等下就送彭芃回去吧。”

……

舒伯多不礼貌,搞得彭芃和左一都尴尬了。

方璨那边倒是平静,呃,像是没有听到某人的交代一样。

彭芃和左一无语,这两个大男孩在制气呢,所以他们还是不参合了。

吃完东西就不认账,这里大概就只有方璨做的出,真不知道他和舒伯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反正舒伯是生气了,刚准备发火。

某人又恰逢宜时的出声了,“好。”

这一“好”字算是浇灭了战火。

“羊肉火锅真的那么好吃吗?”半路,彭芃在方璨车上调侃。

方璨狠狠的点了个头,说,“舒伯没什么好,就羊肉火锅行.”

“啧啧。”彭芃好想嘲笑某人,好不容易挑着某人的毛病了。

“喜欢羊肉火锅,还不好好讨好舒伯?”

“我讨好也这样,不讨好也这样,你就别瞎操心了。”说完,方璨就用手去摸彭芃的头,像摸小猫咪一样。

彭芃将方璨的手拍走,不悦。调戏人的反被调戏,太挫了。

方璨不乐意,继续伸手去摸,彭芃躲。

突然方璨哈哈的笑了,彭芃不经意间又翻了个白眼。

“你下次再敢在我面前翻白眼,试试?”方璨故意指着彭芃威胁道,他其实在说着玩。

彭芃也知道他是闹着玩,她本意是不想翻的,但既然方璨都说了,她便随他,身体力行一个。

方璨没好气,嫌弃彭芃如此,但也不能将她扔在马路上,便是不理彭芃,沉着个脸,开着车。

这时,彭芃才算感觉到了,惹着方璨了,可是翻白眼还不是他自己要求的,彭芃不悦,也懒的找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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