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不就不拒绝了,“赵大人请。”
可赵普的第一句话却让阿九忽然一怔,“阿九姑娘应该不是寻常人吧?”
阿九努力让自己回归平静,转眸之间问道:“不知道赵大人口中的不是寻常人,是什么意思?”
整个大街之上没有别人,只有阿九与赵普两个人,赵普没有一丝避讳的问道:“赵普第一次见姑娘的时候,先是震惊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而后,才觉得有些不对……”
赵普试探的眼神看向阿九,阿九神情之中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嘴角还带着笑意,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人间有道之人很多,她也并不想要蒙骗世人,但世人最怕的就是牛鬼蛇神,成为了凡人的流年也不例外。
“姑娘身上没有人气。”赵普随意的说道,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身上,“少年之时,我曾拜过高人,学过一点从不外漏的本事。”
阿九听赵普的言语,虽然知道她不是凡人,但也没有什么敌意,赵普为人豁达,一切都是以赵氏兄弟为主,为了宋国,所以只要阿九不做什么对不起宋国的事情,赵普是绝不会为难阿九的。
“却不知道姑娘留恋凡间是为了什么?”赵普早前听过师傅说过,人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妖类若是没有什么非要在凡间做的事情是绝不会在人世间逗留的,这是三界之道,本来他只是怀疑阿九不是人,而今阿九使用入梦大法,赵普虽然不知道阿九在屋里对赵匡胤做了什么让赵匡胤改变主意,但终归是邪术的,他必须知道阿九的本意,才能提防她。
“我是来找一个人。”在赵普的面前阿九并不需要隐瞒什么,直言不讳让赵普对阿九的影响越发的好了,“一个最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人对妖有恩,妖来人世间报恩也是常有的事情,赵普下意识的以为阿九也是因为这个而来到凡间的,赵普转念一想,便知道了,“那你那个恩人,可是晋王殿下?”
阿九虽然知道赵普是误会了,但她也不想解释,她点点头,“对,就是他,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做任何对不起赵光义的事情。”
赵普看了阿九一眼,忽然一笑,没了刚才那种严肃的样子,忽然问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这相貌可是你本身得来的吗?”
赵普还是很奇怪,为何阿九可以和周宪长的一样,妖类修成人身便能够得到一副皮囊,而这副皮囊千年万年都是那个样子,不过道行高深一些的妖类却是可以随意的变幻外貌,在人间走动,可阿九这副样子,却是在天山之上便修成的,阿九随之赵普笑了笑,“我也一直奇怪,怎么人世间有与我形貌酷似的女子,不过,这也算是缘分。”
转眼便已经到了晋王府,赵普停下脚步,“九姑娘好好休息,明日就能将晋王殿下接出天牢了。”
阿九走到那王府门口,回头去看,赵普离开之时的背影,阿九看得出来,不过就是一个凡人,并不会对她有多大的影响吧,虽然懂得一点三界之道,可毕竟还是一个心有旁骛的凡人。
那夜是阿九睡的最安宁的一晚,自从流年被押入大牢之后,阿九就没有睡过一个安乐觉,只是天还蒙蒙亮,阿九就醒来了,想着要流年马上就能回府了,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整理梳洗好了,阿九就走出房门,往王府里头的小厨房去了,想着流年这么多日在天牢必定没有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洗手作羹汤,阿九忽然想到了当初给流年做绿豆汤的情景,那个时候他还是范蠡,嫌弃的说她的绿豆汤放多了糖,太腻了,阿九放糖的手忽然一顿,少放了许多。
“九姑娘!你怎么来这儿了!”才刚刚起身方厨娘不过才双十年华,看到阿九一个人在那炖着汤,连忙就要过来帮忙,“若是被李叔知道,一定会骂死奴婢的!”
流年早就已经吩咐了李叔要好生照顾阿九,连府里的大小事务都要问问阿九的意见,阿九俨然已经是这晋王府邸的女主人了,下头的人哪有怠慢的意思,阿九却将方厨娘拦住,往外头推去,笑道:“没事儿,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亲手给他做早膳,你呀可以回去睡会儿了!”
阿九态度很坚决,让方厨娘不能有一点拒绝的意思,方厨娘拗不过阿九,只好将偌大的一个厨房交给了阿九,可阿九却忘了,自己上一次下厨是什么事情……
赵普早早就在天牢门前候着,本来是奇怪阿九怎么不来,但转念想想,她是妖身,近不了天牢这种地方的,看着流年神清气爽,没有一点犯人的意味,径直的走了出来。
“殿下!”赵普连忙迎了上去,看着流年一切安好,终归是放下了心,整个天牢里头谁人不将流年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是堂堂的宋国晋王,皇上怎么可能将自家亲兄弟杀了,他出天牢那是肯定的,所以里头的牢狱也能不敢得罪流年,更别说是用刑了。
“阿九呢?”流年四处张望着,原以为阿九必定是在天牢门口等着自己,但看来看去也只有赵普一人。
“回王府,不就能见到九姑娘了吗?”赵普不知如何为阿九解释,只是随着流年上马,往晋王府而去。
流年忽然转过头问赵普道:“皇上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呀?”流年可是知道他家大哥的脾气,那日说了,只要他不认错就绝不可能被放出来,但不过才在天牢蹲了几日,莫名其妙的就出来了,他绝对不相信是因为赵匡胤突然想通了的。
赵普不好明说所有的事情都是阿九弄好的,只道:“可能是满朝的大臣都在为殿下求情,亦或是马上就是除夕夜了,总不至于让殿下在天牢低里头过年吧?”
流年早就有打算,根本就不怕赵匡胤会关他很久,赵匡胤与流年乃是同母所生,杜太后虽然已经仙逝,但每年的除夕,他们兄弟都要为杜太后进香,这是雷打不动的传统,赵匡胤是个孝顺孩子,不可能不让流年进香的。
只是流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被放出来,不过行了一会儿,就到了晋王府,刚准备下马的时候,忽然看到那府邸之内黑烟滚滚,猛然之间,有些许火星。
“着火了……”听到王府里头的呼喊,流年跃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往里头冲去,循着那黑烟的源头,到了王府的厨房,看着李叔在那里指挥着就会,满脸的黑灰,他连忙拉着李叔,问道:“这是怎么了?”流年不过是在天牢坐了几日,怎么自家的屋子都要被烧着了?
李叔回过头来,惊道:“三公子你回来了!”流年摆摆手让他不必罗嗦,李叔连忙回道:“是九姑娘在厨房里头……”
话还没说完,流年想都没有多想,径直的就往火场里头冲去,“阿九……”那呼喊声中全然是担心,隐隐有点恐惧,流年无法想象没有阿九的日子,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笑容,救她,是他现在唯一的念头。
却在烧的乌黑的台阶之上,听到他最熟悉的声音,“大人,你去哪儿呀?”
流年转过头去,才见到那个似乎许久没见到的女子,此刻发髻凌乱,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模样,就连往日里雪白的衣衫都被熏得漆黑。
流年猛然笑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失而复得而开心的发笑,还是因为看着这女子如今的样子而忍不住的嘲笑,流年大步走过去,将阿九打横抱起,“小花猫……”
大火还在继续,流年却连眼皮子都没抬,将阿九往屋子里头带去,湖畔之处,赵普的眼光渐渐变得深邃,他能够看懂流年眼中的东西,似乎夹杂着那种说不出的情绪,他现在觉得,阿九没有陷下去,只怕是流年陷下去了。
阿九被流年一把扔到卧榻之上,就出了门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才一会儿,流年就捧着一盆水进来了,那脸上有着莫名的笑意,那洗脸布就径直的往阿九脸上抹去。
“快,把脸洗干净!”流年一阵乱抹,阿九连忙挣扎着,将洗脸布抢了过来,“我自己来!”
流年站在一旁,看着阿九自己在那使劲的擦着,渐渐的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未施粉黛的样子格外的好看,“本王不过就是在天牢呆了几日,你倒是把本王的王府都给烧了。”那言语之中全然是嘲讽。
阿九连忙低下头去,将那块已经是乌黑的洗脸布递给流年,流年两根手指的夹着那块洗脸布,往那盆里一扔,起了水花,“我……我怎么会知道。”阿九许久都没有下厨,都忘了怎么弄火了,不就是炖汤,不就是一下子没看住火。
“那你说,该怎么赔本王呢?”流年嘴角缓缓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