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军奉命支援常德，已于25日度过资水，方先觉下令修整部队他拿着地图看着那小小的德山，他的烟瘾很大短短看了不过30分钟，地上已经有三支烟头。
顾清明去炊事班哪里拿了饭，发现方先觉还是靠在车盖上看地图，他走了过去说：“军座，别看了吃饭吧！”
方先觉叼着烟看了一眼顾清明说：“你先吃吧！我再看看地图。”
顾清明笑笑低头说：“军座，我已经吃过了。您还是吃点吧！等一下我们又要赶路了，不吃点怎么行。”
方先觉把烟头往下一丢，用脚踩灭，接过了顾清明手中的饭盒。他打开一看，几块腊肉，几片青菜外加一些豆子，倒是也不介意，三五下就把它吃完了说：“清明啊！你去把参谋和师长叫过来，我想我们必须要开一个会。”
“是。”
“军座，日军大举进军常德，属下看来，德山为常德制高点我们应该早日攻占德山，以逸待劳等待日军进攻。”3师师长周庆祥说。
“各位什么看法。”方先觉问。
各位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的说：“同意，周师长的看法。”
方先觉点点头，说：“如果德山被占，则我军增援受阻势必影响围攻计划，我部以第三师周庆祥部为右路抢占德山，预10师孙明瑾部为左路向常德南路推进，第190师朱岳部为后备队随后跟进。各位对表，三十分钟后出发。”
“是。”
“军座，周师长来电。”
方先觉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念。”
“我部被困于兴隆店，日军炮火猛烈，无法继续前进。完毕！”啪！合上电报本，念完这短短的电报。
“清明，带上警卫排跟我走。”方先觉听完电报一下子就站起来厉声命令道。
在兴隆店阵地上，日军拼命的以大口径的重炮向我方阵地上上轰过来，和他们的相比我军的炮简直成了烧火棍，方先觉和顾清明带着警卫排来到了第3师的指挥室，师长周庆祥正对着电话喊说：“鬼子的炮一停就应该冲锋了，现在你给我藏好你的士兵，等炮声一停就冲上去揍他个狗娘养的。”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跑弹就在师部前面爆炸了，沙土一下子掉落下来，他放在地图上的水都成了泥水，他咒骂一声把水倒了。
“看来周庆祥也有骂娘的时候啊！”方先觉看着前面灰头土脸的周庆祥说。
“军座，您怎么来了！”周庆祥抬头一看，是方先觉带着顾清明他们来到了师部，自己居然没有发觉。
“我听了电报就来了，要是3师攻击受挫，我拿什么进攻德山。”方先觉拿起望眼镜看着这一片狼藉的阵地，周庆祥一听脸上顿时面有愧意，连连说：“军座，卑职愧对军座，我居然没能从这小小的兴隆店过去。”
方先觉放下望远镜，坐了下来说：“敌众我寡，力量悬殊本就是正常的事，我就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看着3师进入德山。”顾清明看着眼前不动如山的方先觉，脸色沉静，一点也没有对眼前困境的害怕和犹豫，他相信他的队伍。
“军座。”周庆祥看着方先觉不知道说什么才是，方先觉看了看周庆祥说：“好了，先来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听了周庆祥的报告方先觉说：“现在炮火这么猛，这样猛冲下去恐怕不是办法，你这样先把小股日军放些进来这样子他们的炮火就起不了作用。然后组织工兵再次构筑工事，埋地雷密度要大，加设机枪形成交叉火力点，在原有的战壕加深下埋下铁丝网，现在马上去。”
有了方先觉这枚定海神针，3师终于在30日突进德山，3师第7团向南站推进未能看到预10师。
前面还是看不清的迷雾，夜已经渐渐深，可是在那夜中还是渐渐夹杂着零星的枪声。方先觉已经神情疲倦，他披着军大衣在那土墙上的地图上看了又看，把铅笔一丢问旁边值班的发报员说：“现在有预十师的消息吗？”
发报员回头看看方先觉轻轻的摇摇头说：“军座，我方从未停止过呼叫，可是预十师的电台一直都在沉默状态，根本就没有回应。”
方先觉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大战时刻居然联系不了自己的部队？不行，这样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命令发报员说：“给我一刻不停的呼叫，一定要找到预十师。”
“是。”
看着发报员的不停的呼叫，滴滴的声音方先觉还是不能踏实，这时候顾清明也是累得过分。他就是躺在一旁的行军床上睡着了盖着他的军大衣，方先觉的焦躁情绪似乎也触动了顾清明，顾清明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方先觉看着顾清明说：“吵醒你了？”
“我本来就没有睡着！军座，是不是3师和预十师会合之后攻击得不顺利？”顾清明起了床，穿上了他的军大衣。
方先觉脸色暗沉担心的说：“现在恐怕情况很糟糕，我们现在居然联系不上他们。绝对是出事了，孙明瑾不会这样行事电台居然没有回应。”
“军座，我们现在是不是派人找一下他们？如果3师的第七团不能顺利的和预十师，是不能增援57师的。”顾清明双眼的迷蒙一下子就退却了，目光都变得锐利起来。
方先觉这个时候也是坐不住了，战争本来是走钢丝绳，哪怕有一丝丝的不确定因素随时都可能坠入深渊，况且这可是数千条活生生的人命。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不行！
“给我接，190师。”
“朱岳吗？我是方先觉，现在我命令你火速增援预10师。”
“对不起，军座，我部奉薛岳将军的命令原地待命，准备突进石门桥。”朱岳在电话里拒绝了方先觉的命令。
“你他妈，预10师都快完蛋了！还原地待命待个鸟命。我告诉你朱岳，如果德山有失，他妈的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方先觉肺都快气得爆炸了，咔的把电话一盖。
方先觉很紧张双手交握着，他的一颗心都在为预十师担心着，他就是从预十师哪里出来的，他深深的明白这支部队的作风也了解孙明瑾的为人，就是这样他才更加担心。对于战区司令长官薛岳的越级指挥，方先觉更是怒火中烧。战场上的战机瞬息万变，怎么能随意反对前线指挥官的战斗指令而越级指挥部队打乱计划呢？
方先觉闭上眼睛压住自己的怒气问“第3师什么情况？”
“第3师大部在德山苦战，减员严重，7团越过德山已经向常德推进。”顾清明回答说。
“57师现在怎么样？”
顾清明指着上面的地图，常德这个位置说：“目前57师残部已经退回常德城内，军座，如果是现在这样的状况我们可能完成不了计划。”
方先觉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着墙上的地图，仿佛穿过了地图看到了正在厮杀的战场，他摇摇头说：“现在这个情况，想完成计划无异于痴人说说梦，现在校长正在开罗开会，军政部这帮子早早早的就给57师师长余程万下了命令常德必须得守住！现在城外的大部分阵地已经丢失，转向城墙防御日本人肯定会进行狂轰滥炸的。命令前线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增援常德！”
12月7日190师奉命突进石门桥，伤亡惨重，方先觉看着战报把战报往桌面一拍大声呵斥“你看看，你们给我看看，现在190师他给我搞成什么模样？预十师呢！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看着方先觉暴跳如雷样子大家都不敢出声，顾清明放下笔说：“现在我们已经派出通讯员沿着战前布置的路线查找，现在还没有消息。”
方先觉也深知自己的情绪爆发对现在情况没有任何好处他说：“190师退下来，后撤！命令第三师往纵深猛插，一定要和常德守军汇合。他余程万不知道德山的重要吗？怎么只守了三天？如果没有德山常德也就完了！”
参谋部的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参谋走了出来低着头说：“军座，早上我去前沿遇见了188团的流窜的士兵我把他挡住了，他说王耀武司令命令他们188团支援57师，余程万师长叫他们团守德山团长邓先锋跑跑了！”
“跑了？”方先觉看这个参谋说：“你再说一次。”
参谋看着方先觉暗沉的脸色鼓起勇气大声说：“报告，守德山的团长邓先锋跑了！”
嘭！方先觉把水杯往地上一摔，“他奶奶的软蛋！那个士兵呢？”
“被我抓起来了，关在后面呢！”
方先觉坐了下来说：“叫前沿的营长把他带着，让他看看我们第十军是怎么样攻击敌人的。战后送军事法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