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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美不过初相见

时间在沙漏的沙沙声中缓缓逝去,转眼间已到第二日清晨了。这日,便是进宫的日子了。

三月的天亮的也特别晚。正朦朦胧胧尚在梦中之时,忽听耳边有低低的声音在响:“小姐小姐,该觉起了!”

睁开惺忪的睡眼,模糊看见惜梅正带笑的瞅着我。看看窗外尚且有星光点点,越发懒怠起身,便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惜梅听我问话,回道:“已经寅时了!夫人早已让管婆婆来请小姐起过了!”

听得此言,我无奈起身, 待洗漱完毕,已经是寅时二刻了。又听不知何时来到的管婆婆在外间唤道:“小姐,可准备好了?夫人等候多时了!”

惜梅刚欲答话,娘的声音也自外间传来:“阿玉,不要催她,让夕儿耐心准备便是。”

“可是夫人,宫里的规矩可是不敢轻忽的,万一误了时辰……”管婆婆似乎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娘从中打断了:“我与皇后娘娘是同胞姐妹!自家姊妹之间不拘这么些规矩的,更何况,皇后娘娘对夕儿异常疼爱,夕儿自然要好生装扮的!’

管婆婆闻言也讪讪的收口了。也难怪她担心,只因她是娘亲的乳母。

是自打娘亲出生便一直跟到现在的了。为了娘亲,更是抛下了夫君及孩子,千里迢迢的随娘亲从江州来到京城。至如今也已经23个年头了!就连大哥平日里亦要称一声“管婆婆”的。对娘亲与几个哥哥及我都是疼到骨子里去了,自然不希望我们出错了!

我轻笑一声,在发丝上插上钗环,方起身走出内门,盈盈然立于娘亲跟前。

一身牡丹粉色的织锦绣梨花长裙,益发衬的身姿楚楚。窄腰广袖,双手叠放于广袖之内。发丝被惜梅绾成端庄的流云髻,一只蜻蜓玉簪从侧面斜插其中。鬓角直垂下两缕发丝,几多娇嫩的贴梗海棠在鬓边及发丝间静静绽放。耳上两串翡翠吊珍珠耳环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待站定,我便笑吟吟的施了一礼:“夕儿见过娘亲!”

娘亲拉起我的手左看右看,不住点头,口里连称“好,好……”就连管婆婆亦是目瞪口呆,最后方说道:“小姐一笑,越发与夫人年轻时相象了!”

娘道:“岂止是相象?更胜当年的我了!倾国倾城?我的夕儿足以倾天下了!”

闻听此言,我害羞的低下头不依的唤了一句:“娘,竟会笑话夕儿!”心下却是不以为然的——女子空有美貌又如何?只要可以像娘一样得到自己的一心人,白首至老,此生即便生如无盐那般模样,又有何惧?

正说笑间,忽听丫环来禀:老爷已命人备好早膳。娘方执起我的手,惜梅与管婆婆随后,一行人冉冉向中堂行去。

未到门口,远远的便看见爹与大哥、三哥在门外相迎,只不知二哥去了哪里!大哥与三哥看见我与娘亲之后高喊出声:“娘,小妹”,直向这边迎来!

待走至跟前,我悠悠然朝爹爹行了一礼。爹爹便笑道:“夕儿怎么了?如今倒懂得行礼了!‘大哥及三哥亦呵呵直笑。

娘走到爹爹身前站定:”老爷怎么起了?不是要再歇一会儿么?“

爹爹还未开口三哥便接过话去:”爹天未亮就将我与大哥叫起,说是要陪娘与小妹一起用早膳。”

爹爹亦开口说道:“咱们家的习惯而已!”说完已率先携了娘的手到桌前坐下。大哥拉着我入内,三哥在后跟随。

我轻声问道:“大哥,二哥去了哪里?怎不见他出来?”

大哥惊诧的回头:“二弟去顺阳拜见他的师父了。昨日便已走了,你竟不知么?……”话未说完,又自顾点头笑道:“哪里肯让你知道呢?你若知晓势必定要缠着去见世外高人的,岂不担误了今日为皇后姨娘庆生?”

我不满的瞥他一眼,嘟嘴说道:“我岂是那般没有轻重缓急之分之人?哥哥也忒小看我了!我已经长大了!”

大哥但笑不语。

我侧头想一想复又说道:“等二哥回来,看我如何怄他!非让他把他心爱的《兰亭序》送我不可!这般小看我,哼!”

这次大哥与三哥全然不顾昔日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哈哈大笑出声。三哥更是夸张的捂着肚子直说道:“哎哟,哎哟,那岂不是比要了二哥的命还让他难受?哈哈……二哥有的受了!”

我不理他们二人,径直向爹娘走去,在娘的左侧坐了下来。良久,两个哥哥方在爹爹不言不语的瞪视中走了过来,想笑又不敢笑的坐在了爹爹右侧。那样子十分滑稽。

爹爹瞪他们一眼,对坐于他身侧的娘说:“夫人,咱们的儿子又欠管教了吧!连妹妹都不如了!”

娘微微点头,也是强忍着笑意:“是的,老爷,我会好好管教他们的!”

登时,两个哥哥均正襟危坐,再无半分嬉笑之情。要知道,娘亲的管教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用过早膳已是寅时末了,东方微微现出一点光亮,爹爹与两位哥哥送我们至府门之外,早有马车等候在那里。一匹毛色棕亮的马儿看见爹爹便昂头嘶鸣。却原来是爹爹的坐骑——驰名!

我上前轻拍马头,那马儿低下头来将热乎乎的气直喷在我脸上,亲热无比的样子让我嬉笑出声。

“夕儿。”大哥的声音传来。我回首,见爹爹早已扶娘上了马车,方轻抚了两下驰名的涓顺的毛,在大哥的帮助之下上了马车。

告别了爹爹与两位哥哥之后,马车徐徐前进。车夫刘老的驾驶技术极好,再加上官道极为平整,我与娘在舒服的马车之内并未有半分颠簸之感。

马车由徐徐前进改为疾驶,待到大约卯时三刻之时,远远的,皇宫的大门便出现在眼前了!

天空已经呈微亮之色,半边朝阳悬挂在东方,四周是似上好的蜀锦铺就的毯子一般的朝霞,映衬着那轮红日惟我独尊的光辉冉冉上升,气势恢弘!而富丽堂皇的大尹朝皇宫伫立在这片朝霞之下,更见尊贵不凡!

远远的,那以金为底,衬红为色的皇宫正门“天赐门”庄严而神圣出现在视线之内。高高的宫墙之内,延伸着看不见尽头的金碧辉煌的屋舍让人望而生畏——那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君主所居住的地方啊!

马车在正门左处不远的侧门“福瀛门”处停了下来。

大尹朝的国法规定:唯有皇帝及皇帝的正妻皇后娘娘才可出入“天赐门”。天潢贵胄、皇室子孙则是由正门右处不远的“络安门”出入,而一般的皇亲国戚、朝臣命妇则是由正门左处的“福瀛门”出入。

怔怔的望着那座宏伟的皇室宫廷,那里居住着疼我的姨娘,自从她于芳龄18奉旨入宫,至今只在封后及外公外婆离世时,方才出过那由高高的红墙所围绕的宫殿。寂寂的岁月,若没有当今圣上的爱意浓浓,又该如何度过?

马车在我的深思之间缓缓的停了下来。

下得车来,早已有人迎了上来。静静的行了一礼,口中直道:“奴才请沈将军夫人安好,请大小姐安好。”

原来,是皇后姨娘身边的得力太监徐槐徐公公。

娘上前亲自扶起他,道:“徐公公客气了,娘娘可一切都好?”

徐槐起身之后连称“不敢”,待站定,方又说道:“娘娘一切皆好,只是早已料得今日夫人及大小姐会进宫庆祝娘娘生辰之喜,特命奴才在此相迎,请夫人与小姐随奴才进宫吧!”

“有劳公公了。”

娘亲答过之后,便尾随其后而行。我在娘亲的身后亦步亦趋相跟,管婆婆及惜梅随后,一路无话。

渐渐行进之中,鼻尖忽闻一阵浓郁的香气。抬眼望去,方发现一行人已到了御花园处了。

大内皇宫风景正好。

正值阳春三月,杨柳依依,百花争放。那阵阵花香被风轻吹,飘进了皇宫的各个角落。

再往前行,便是皇帝主理朝政时专用的“御书房”了。御书房的右侧则是皇帝的寝宫龙乾宫,四周皆有重兵把守。

徐槐领着我们绕道而行。

龙乾宫后面便是后宫了,那是皇帝的妃嫔居住的地方。

经过漫长的行走,在漫漫的花香的围绕之下,方看到屋舍及回廊,亦是风景秀丽、金壁飞檐,处处透露着奢华的气息。待行至姨娘所居住的正宫“栖凤宫”时,更见气派。

只见那庄严而尊贵的正门之上,三个红色镶边的金色大字“栖凤宫”,在刚刚升起的日光的直射之下,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更昭显着其中居住之人的地位无人可及。

门外笔直而立的宫廷护卫看见徐槐之后无声的将正门打开了。

徐槐转身行礼说道:“请夫人及小姐先随奴才至侧殿休息,此时正是各宫娘娘前来晨昏定省的时辰,皇后娘娘要过些时候才能与二位相见。”

娘亲点头,随徐槐入内。那庄严尊贵的大门在我们身后又无声的合上了。

栖凤宫分一个主殿“盈心殿”及两个侧殿“莹润殿”与“甘思殿”,另有大大小小的宫室无数,却皆在主殿及侧殿组成的合院之后了。

方进入“莹润殿”,早已有等候多时的宫女轻行而至,齐声道:“奴婢问夫人、小姐安好!”

徐槐将我与娘亲让至上座之后,轻轻见了一礼:“即以將夫人小姐迎到,奴才这就去回禀娘娘知晓,,请夫人小姐稍待!”

待徐槐退下之后,我暗暗咂舌:“皇宫的规矩可不是一般的多啊!”

娘亲则微笑的看着我说道:“夕儿可不要鲁莽了!别在你皇后姨娘面前失了礼数!”

“是,娘亲,夕儿尊听娘亲之命!”我脆声答道。

时间似乎消逝的很慢,茶盏里上好的“雪前龙井”一盏一盏得换下,凉了又热,热了复凉。方见徐槐进来回道:“娘娘请夫人及小姐前往正殿相会.”

娘亲颔首,刚起身欲走,我却说道:“有劳公公差人与我前去栖凤宫的小厨房之内,我要为皇后姨娘做长寿汤。”

徐槐一笑:“小姐有心了!”既而唤道:“冬雪,你随小姐前去,让厨房的厨子尽心侍奉!”

话音刚落,便见一人从侍女的行列中走出,规矩的说道:“是,小姐,请随奴婢来!”

我起身向娘亲告辞之后,在娘亲的诧异与欣慰之中,随着那名名为“冬雪”的宫女向内室向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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