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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亦梦亦幻

小云战战兢兢的跟在梦中“妈妈”的身后,一脸的惊恐,黑子隐匿了身形,依旧是感知能力全开,掌握着梦境里人物的一举一动。

桌上的人们吃着饭,等小云出场后,热闹的气氛慢慢变的低沉,因为梦境是小云的,小云情绪不高,梦里的人们原本热闹也会逐渐符合主人的心情。

小云苦着脸,端着米饭,看着桌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但是鸡肉炖蘑菇的颜色明显比平时吃的颜色更深,有点黑白的感觉,原本青翠碧绿的炒菜心现在是墨绿般的颜色,她怎么也吃不下去。

黑子在小云身后悄然现身,预知梦的能量太强大,他的化形也有了时间的约束。不过,原来梦里的食物很少出现鲜艳颜色呢,就算是灯光,也是像挂了一层黑雾一样,但是照在玻璃上依然能发出反光,也是有意思。这小丫头既然知道是梦,恐怕吃不下去了。有趣有趣。

“哎……爸,为什么不答应石局长呢?”小云的父亲放下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山一不种果树,二没有矿产,你看这些乡亲,每次过岭多费力,下坡又很危险,我们炸平,路也通了,多少人念您老的好呢!”

小云和黑子同时抬起头,一个表情惊恐,一个津津有味。两人心中同时存着一个想法:来了,来了,预知出现了!

“啪!”小云的爷爷一巴掌干脆利落的打在自己儿子的脸上,“逆子!”老头子哆哆嗦嗦的放下碗筷,“云以山,你翅膀硬了是不是?!那岭是死人岭!咱家祖宗都在岭上,你还想炸祖坟?!”

小云瞪大了眼睛,祖坟?

难怪,别人家要么没有族谱,要么也是要弄祭台,再不济也是修葺好的墓地,逢节拉着一家老小拜一拜,可她长了这么大,家里从来没拜祭过先人。按说家里条件不错,自己吃穿比同学好了好几个档次,爸爸的朋友不是老板就是这个局那个局,但是爷爷就是执着的住在这,守着他的山,一个70多的老人家,每天扛着铁锹,今天种种花,明天修修坡上的“楼梯”,更多的时候,是坐在平整的坡上,周围满是树木,透过缝隙能看到坡底行驶的车俩和路人,然后抽一袋烟,坐上半天。

原来,是祖坟在那里啊!那,爷爷的爸爸,是不是也在那里,爷爷的爷爷也在那里?小云心思转来转去,早就忘记害怕的事了。

梦中的情节还在继续,云以山被打了一巴掌,仍是不服气的看着爷爷,“爸,你这就是老封建!打了那么多年仗,谁家房子下面没埋过死人?不是非得炸稀碎,我们好好挖,收敛一下,给我爷爷他们换个风水宝地好不好?这个岭,多少人看着别扭了,开通了那也是方便大家,我相信,我爷爷知道也不会怪我的!”

爷爷气的用手指着他,说不出话。场面安静的可怕,只剩下爷爷“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小云想起了什么,连忙看向四周,妈妈像木头雕塑一样不动,奶奶一直没说话,她的亲戚们像被定住了一样,唯一有表情的就是依旧不服气的爸爸和气的喘不匀气的爷爷。

“爷爷!爷爷!”小云想张口,可是她使劲也没打开自己的嘴巴,“爸爸!爸爸!”小云觉得内心里自己浑身的力气都上了,可是只能徒劳的张嘴,她觉得自己要喊哑了,可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像是一幕哑剧,荒诞至极。爷爷捂着心口倒下了,爸爸睁圆了眼,扶着自己的老父亲,周围的人们终于活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打电话,找药箱。可就是,没有一点声音。

小云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喊不出来,她的泪水大颗的滴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小云心里呐喊着!不要醒不要醒!醒了梦就成真了!不要醒!

黑子皱了皱眉,他也听见了小云的心里话,很奇妙的感觉,乱糟糟的画面逐渐发生扭曲,周围的场景放射性的散开,还闪着晶莹的光亮,像戳破的泡泡,又像璀璨的琉璃。梦要醒了。他有些怜悯的看着小云,这个小女孩,好像和正常的人类,不太一样呢。他像是看了一场戏,剧中人物的悲喜,对他可有可无。

眨了眨模糊的眼,小云从秋千上悠悠醒转,鼻头红红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略有茫然的抬起头,环顾着自己家的院子,凉亭里抽烟喝茶的大人们不见了,夕阳只剩一个尾巴,拖拉着不肯下山,院子里飘着饭菜的香气。

饭菜?

小云一个激灵,一脸鼻涕眼泪的往屋里跑。踉踉跄跄的身形下有着不安跳动的心。

不要!千万不要!求你了!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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