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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眠与醒

还是不行吗?还是说,那只是个偶然?

淡淡的苦涩,无从抗拒的乏力感,还有那难以言喻的浓浓不甘!一刹,笼至心头,久久萦绕不散。

…………………………………

……………………………

旭升初阳的耀金之色,洒落在凌晨的清雾中,青名山的淡淡缈雾折射出霞光,五彩纷呈,美极,妙极。

便衣少年,盘坐於榻上,皮肤算的上细腻白嫩,相貌略於清秀,一双仿佛要转落出水的桃花眼。偏执般异于常人的黑色短发,曾经给他带来不少口舌上的麻烦,但他,懒得从未去理会。

似是心情欠佳,床榻上的便衣少年眉头紧拧,脸上满是愠怒,心中压抑了许久的不耐烦,也由此时一瞬爆发出来。紧紧地攥紧拳头,面色狰狞,朝着房梁大吼,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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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颗头颅凑到一块,呆呆的望着那只平伸的手臂。三颗青色药丸躺在夏澈手掌心,其色灵青,丹形圆润。仅仅这点时间,丝丝恍若已凝形般的淡淡药香,款款游荡在屋子里,猛吸一口,真是好生享受。

三人俱是惊伫,易东心神略荡,感觉那股药香仿佛牵动着自己全身气血,分外诱人!那至今为止不曾有动静被封印的轮脉也被吸引着,隐隐想要透开封印。

这东西,对现在的我,大有好处!

心神震动下,使劲平缓躁动的气血。稀奇,苍白面孔中的淡漠眼眸里,竟出现了一抹炙色!

夏澈到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惊讶罢了。小脑袋里跳出疑问,掌教不是说只有一颗吗?不解,但也未深究。夏澈认为,一人一颗,分平!

而与他们不同,罗岐此刻只觉得心脏砰砰地跳动,频率很快。眼中跃动着惊叹,脑海瞬间翻起从不存在的陌生记忆。

丹药!这是!!!那些影像是什么!?难到……,那……

“这是洗髓丹,掌教送我的见面礼。师父说,这东西含有大量灵力,能去杂驱驳,固本培元,对初期的修炼有不可多得的好处。”

夏澈的声音如擢手一般,缓缓拨动那扣住的心弦。果不其然!原本心中隐隐约约,踌躇不决的猜测,变得愈发坚定。

没错了!死马就当作活马医了!索性般的决然,心中如是。

旋踵,猛地抬头,目光灼灼,盯着夏澈。易东也是这般,其意不言而喻。夏罗岐深深看了看二人,抬了抬下巴,肯定的神色蔓延在脸上。

罗岐易东二人不约而同,从夏澈手中各抓出一枚丹药,囫囵般吞进喉咙。夏澈见二人如此,也学着样,将散发丝丝药香的圆润丹药塞入口中。三人盘膝而坐,相并对面,等着丹药起效。时间在慢慢流逝,不多久,身体里升腾起一股淡淡地炽热感,在腹中缓缓和存。

慢慢地,三人的脑袋都仿佛昏昏沉沉,随时要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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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侵延着大地,月华褪去,隐入云层。逐渐地,寂森的黑色,覆盖着整个青名山,再繁硕的灯火光,在这样的黑夜里,也都会显得疏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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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澈看着比自己后醒来的易东,水晶般的眸子中浮出淡淡欣喜,随即浮掠而去。易东望向夏澈,淡漠无波的眼神注视着,只是那样看着,像那个昏黄如血的傍晚时一般看着。那连夏澈都无法目触的莫名情愫,在邃墨般的瞳孔中闪却。

良久,忽地转头,看向还未醒来的罗岐,目光中隐隐带着担忧。两人无言,守候着昏迷中的罗岐,等着他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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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未能开启那神秘的力量,百思不得解。试了不知多少方法,都无法像当初一样感受到,那无法用言语解释的震撼,只有向往,只有向往!

便衣少年原本握紧的手掌,轻缓舒开。桃花眼欲滴落出水儿一般,清秀的脸庞上,仍旧带着不甘。

舒展会儿身体,快速从榻上翻起,收拾好情绪,打理面容。嘴里念叨着,“马个鸡”诸如此类之言,但手边动作迅疾。用布卷起一堆玉瓶模样的东西,挎着肩膀,推开房门。顺着自己开辟的有一年多的小道,急急忙忙,直奔青名山中。

因为,易东那两个家伙还在那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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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那寄据在魂魄中,如同死海般沉寂了十几年的力量,恍如向幽静的碧潭中投入一枚石子,荡荡涟漪泛起。

一阵奇异的声音刺激着罗岐的感官,久久不绝,回响於脑海四周。

在罗岐那因昏迷而似乎变得敏锐的感知里,於额头中央与两眉间三角处,随着那惊诞诡测的声响,好像有阵阵热流扩散溢出。从身体中由着血液,经脉作为媒介,传向每一处角落。

渐地,从面额至双目,随又缓至鼻梁处,随即分化股股热流行两耳之尖,经过手臂,流过无名指尖,继而反转流入胸腔。

一系列的过程,从额首至脚尖这般,周而复始循环。

当罗岐心神和存於这样的状态时,毫无预兆。

猛地!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全身的热流如瀑布般,倒逆疾驰,向着脑门流溯!

随着脑中一阵剧烈的痛楚传来,万针刺骨般惊滞!

一幅幅虽庞大,但用壮观却不足以能将其描绘出的画面,籍在脑海中展印出来。迅疾,奇幻似的流水行云般穿插而过,无一丝停滞,画面跳转奇快无比,但罗岐还是清楚的记住了那震撼无比的画面!

那究竟是怎样的开端啊!

从,蕴藏无穷无尽光点的银河开始,奇特的视角,逐渐变快。极速拉伸的画面,浮光一般留下残像,耳边只存在宛如暴风呼啸而过般的巨大轰鸣,那是时间流逝的声音回响吗?

蓦然,一切都停顿下来,紧接着罗岐看到了让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要颤栗到死亡的可怕画面!

囊括无穷无尽星辰的宇宙中,美丽而神秘。

密密麻麻,数量胜於宇宙中陨石,宛如星砾般的无数机械生命,虚立於浩瀚宇宙!

无数的庞大战舰,横插於虚空中,巨大无比的蔚蓝色圆球旗帜上,星罗棋布!

那是,征服者之翼!

那是科罗诺斯!以母星为原点扩制的星图!

瞄其一眼,恐怖的差距,让罗岐感到自己的渺小。

天啊!

那恍若星系般庞大,割断空间似的银色机械框架,足以横跨几十个星球般大小的距离中,次元裂隙无时无刻不在闪烁,不断聚拢,离合。

极度震撼!颤栗,在此刻攀至巅峰!

那架构,是能够让无数飞船,无数战斗舰,只用廖廖几息的时间,便能穿梭过亿万光年,最迅速地到达战场的,星域传送门!

真名为“战争之神”,星门雅努斯!

更多啊!还有更多!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可这不是一场来自视觉的福音!

这简直是渗透至灵魂的恐惧!近乎,接近死亡般的惊骇!

可曾见过?那虚立於太空中,排满近半个宇宙空间,遮阻住无数星系的机械军团?

可曾见过?那如众繁叶般饰立於浩瀚宇宙中,巨大如恒星一般的宇宙飞船?!

可曾见过?那站立於银河中心,似乎要搅动星河,庞大到无法用任何种族的言语,能将其详述的巨型机械?!

可曾见过?那片被无尽星海缀饰,星云之后,却能看得到,那被镶入了无数巨大齿轮的宇宙空间?!

心神极致颤栗!想要去用手,触及那片存在,可是,那昏沉的无力感袭来,逐渐失去人类的意识。

倏的,画面中止!

显而易知,事情还未结束,还有更加震撼更加震撼的画面,罗岐很想再看下去,但他不能了。

……………………………………………………………………………………

滋滋………滋滋…………哔………………卟!

“国主能量消耗完毕!进入沉睡…护主模式启动!……卟……能量不足!!链接中断!联邦终端启动紧急预备方案!滋滋…………滋滋……跨维度空间支援!………………滋滋…………滋滋…………方案请求失败!滋滋……………哔……………卟!”

……………………………………………………………………………………………

一切都归於黑暗。

一切,一切,都只有无限的恐惧!之后,才,从逐渐消逝的恐惧中,诞生出疑问。

这难道便是藏匿於未知空间中,却牵连我身的力量?那个声音,属于我吗!?

是的,那就是我的!

看样子想得到它,恐怕要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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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当初御剑凌空离开那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来到仙武,至今已逝光阴两载有半。罗岐时常唏嘘,似水流年,一逝不复。

听到这般感叹,羸泰对这个将近三年都在混吃等死,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废材,渐渐似乎有些改观。当然,也仅仅在摆弄口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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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岭连横,名山深矗,远远地,金乌光华,初至人间。

临近山脚,那仿佛悸惮於携着热意的阳光,惶恐般散去的雾气,似显得那般弱小。虽已逐去那卑微缠人的白雾,可初晨随带着地丝丝凉意,还如附骨之蛆般除之不净。

寂冷之境,却又暗孕道道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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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半刻,带着裹布里废了大把力气才弄到手,视如己命的玉瓶,身上恍若披带着金耀色的霞衣,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

他如约而至。

在黑色短发的衬饰下,要涌出水一般的桃花眼,波光流转,清秀脸庞上,若有若无地挂着笑吟吟的无害面孔。

尽管心中还有些不甘,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泛着苦涩,顶着废物头衔时遭受着的白眼,不屑。种种的不堪,种种无法忍受的委屈,但在见到那两个人时,顿然。

一切,一切,都如泡沫破碎般释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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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先生吩咐给自己照看药圃周围,两个人影相背盘坐在青石上,一动不动。似乎从到此地时便,寸步未离。

少年心中啧啧笑道,“这两个死板的家伙。”

夏澈一袭轻衫,青丝齐腰,指骨素纤,身形高挑,秀眉明眸,唇红齿白。长的,到更像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家了,这捉摸不透地外表,迷倒了不少宗门内情窦初开的男女弟子。

和夏澈一起的单薄少年,袍子下修长的身躯,展露无疑。长发束拢,相比刚入仙武时似长高许多的个子,不再让旁人觉得瘦弱,那变得愈加苍白的面庞,以及,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散发出令人极不舒服的刻骨冷意。

他便是易东了。

眸,邃幽如墨,挪开正在眺目着的眼睛。听到细微地脚步声倏然而止,转首注意到罗岐的易东,淡淡一笑,不多见地苍白面庞上扯出笑容,甚是不易。

似之少女般的夏澈,也是转目而视,随即,罗岐的话让夏澈微微一讶。

“你们凝元境修炼到几品了?”

少年那清秀还未脱离稚嫩的脸上,较之阳光更甚灿烂的笑容,和让二人不知所以的话,使得易东二人忽地放下心来,安稳地放心下来。以至於,忘了罗岐说了些什么,两人都是如此。

修炼,一直是他们谈话之间的禁区,别无他因,罗岐不能修炼。这几年,三人闭口不提关於修炼的任何事情,因为,心知肚明。今日,见挚友率口说出,不由惊奇。

同一时间,两人神情一滞,都是冒出一个念头。

难道…?

仿佛猜到了他们想的什么,桃花眼少年似自嘲,又或是哀叹般的语气响起,

“别乱想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能修炼。”

话间,放下挂在肩上的裹布,挤在两人中间,双手插於胸间,作圆抱之势,盘膝坐下。

“现在,处境相比以前,简直太好了。”

傲若冰霜般的墨瞳少年仍是不解,却并未深究,只是说着蕴意不清的话语。

“我也认真想过,既不能求得仙缘,又何必苦苦执着於那不属于我的道路呢,只不过是徒增烦恼。”

夏澈舌头轻顶上鄂,顿卷微缩,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听得汤纣解释后,不由得冒出一句,

“祸福相依,有舍,必有得。”

听得从夏澈口中吐出,那似是安慰的话语,罗岐慨笑以对。

没错,对于我来说,有舍必有得。有舍,必有得!

脑海中的记忆翻腾而起,桃花眼少年如是在心中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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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耀日普天,辉光明炙,太阳星的灼热力量鞭挞着青名山,想要将那笼盖着的雾气驱散殆尽,似乎无功於返。少有雾气遮挡,皆裸露於炽热辉光下的药圃,只依靠一颗云柏好像挡遮不住那满地金华。

………………

夏澈眼中略带无奈,还有,深深的无奈!脑中想起临走时,那双波光流转的桃花眼中满满的戏谑。

看向易东,见那妖异苍白的脸上,也是露出苦笑。原本挎在罗岐肩膀上的裹布,现在挂在烛棣身上,夏澈那纤细修长宛若女人般的素手轻拍额头,无奈啧叹道,

“真是贪心啊!”

……………………………

望向二人离去的身形,罗岐摸了摸鼻子,两人修为都已到凝元四品之上,夏澈品阶更高,短短数载,便到了六品。那些丹药对他们来说希望能派的上用场。

站於青石上,黑色短发在熠熠阳光之下,显得十分和调,少年捋了捋鬓发,嘴角略挑。

“羸泰,应该不会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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