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庄芯梦都觉得自己如同做梦一般,老师讲了什么内容她一点都不知道。好在其他同学和她的情况也差不多,上课的时候只有老师一个人在不停地讲,互动性几乎为零。而老师似乎也知道大家的情况,没有一个任课老师提过问题,她们自顾自地把任务完成后,下课铃一响,拿起教科书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那样的速度,简直象是在逃跑,就算是一秒钟,他们也不想停留在这个教室。
中午放学时,庄芯梦再一次看了严奕翔的座位,还是空空如也的——严奕翔上午并没有来学校。她有气无力地收拾好书包,起身正要回去的时候,却被赵琳、高慧儿、黄志强和赖洪给拦住了,她不解地看着这四个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包括平常总是嘻嘻哈哈的赵琳也不见了笑容,一脸担忧。“怎么了?你们找我有事情?”
“那个,小梦,我们有些话想要和你说。”赵琳有些为难,虽然她很不想说,但是毕竟是大家的意思,她不可能违背大家的决定的。“所以,能不能请你跟我们出来一下呢?”
“这个……”庄芯梦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她也知道,高慧儿这几个人总会来找她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蔡明死了,这是他们来找自己的最好时机,所以她并不是太吃惊。总是要面对的,因此也没有拒绝的必要性。
高慧儿几个人在前面走着,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好像谁说话就会触犯法律似的。最后他们饶过操场,来到一片偏僻的树林里,这里虽然也是学校的一部分,但是由于资金有限,所以并没有开发出来。平时这里很少有人来,一是离教学区比较远,第二是树林有些大,却没有什么生物,植物繁盛的枝叶将阳光给覆盖住,显得阴森可怖。除一些胆子大的男同学偶尔会来之外,没有什么人会特地跑到这里来。
庄芯梦虽然知道学校有这么一片大树林,每次在操场的时候也能远远看见,但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虽然这次高慧儿他们也只是站在树林入口处就停了下来,但是她从入口处往里面望,还是能感觉到一股不属于阳光的气息,阴冷的空气不时从里面飘出来,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高慧儿说:“好了,就在这里说吧。”
“你们到底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庄芯梦一个人站着,而她对面那四个人并列成一排,眼神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而且有必要到这里来说吗?”
黄志强用手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小梦你别紧张,来这里只是因为这儿比较安静,我们一般有要商量的事情都是在这里的。”
“是这样吗?”庄芯梦盯着黄志强,心里想着,笑得真虚伪,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笑得有多假,明明不想要,干嘛非要勉强自己呢?是要用笑容来博取她的信任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赖洪叹了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道:“小梦,自从你第一天来这个班,我们就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来看待。由于你是从外校转来的新生,所以很多方面都对你特殊照顾,希望你可以尽快适应并融入我们这个集体。虽然有时候你做的事情没有按照我们事先告诉你的做,但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可是,你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包容而有所收敛,这一点让我们很头疼。”
原来是这件事,庄芯梦明白了,所谓班上做的决定绝对不能有所违背吗?看来她是打破规定,让这些人恐慌了呢。“所以呢?”
“所以呢?亏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问出口!”高慧儿有些生气了,脸色也越发不好看。“开学的第一天我们就特地告诉过你,班上有什么样的规定,而这些规定你又该怎么做。可是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完全无视了我们的规定。”
“是吗?有吗?”庄芯梦明知故问道。“可是,我自认为我并没有做什么违背规定的事情,如果真的有的话,还请你们如实相告。”
听了庄芯梦这番话,高慧儿怒视着她,正要发火,赵琳赶紧拉住高慧儿说:“惠儿你别生气,先冷静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接着,她又对庄芯梦说:“小梦,你这次的确是你做得不对,你忘记了吗?我曾经和你说过,千万不要和不存在的人接触,为什么你会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不存在的人?”庄芯梦先是一惊,然后又恍然大悟起来,当然,这些全都是她装出来的。“啊,我想起来了,你的确是和我说过这些话,但是,你们却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谁才是不存在的人,这样我怎么知道不应该和谁接触呢?再说了,就算我知道是谁,但至少你们也应该告诉我为什么吧,我甚至连什么叫做不存在的人都不知道。”
这次,轮到高慧儿赵琳他们面面相觑了,本来是想给庄芯梦警告的,却没有想到反而被她将了一军。四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最后还是黄志强率先说话,“小梦,什么原因你就不用知道了,总而言之,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的话,不要和不存在的人有任何人的关系,至于这个不存在的人是谁,我相信就算我们不说,你那么聪明也早就该想到是谁了吧。所以不要再问什么了,我们的规定是对不理解的事情也不能寻根溯源。”
“就是这样,所以小梦,既然你已经来到我们的班上了,就希望你可以好好遵守我们的班规。”赖洪说道。
这一刻庄芯梦真想什么都不顾,大声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凭什么就瞒着她一个人?就因为她是转校生?因为她是外来者?所以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对她守口如瓶,就算她拼命地想要知道一点始末,这都不被允许吗?
虽然很想问他们原因,可追偶庄芯梦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知道,就算她真的这么问了,最后也不会得到回答的,与其自讨没趣,还不如什么都不问呢。所以最后她只是将愤怒给隐藏起来,平静地说:“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回去了。”
“哈哈哈,也没有什么事了,回去吧,好像担搁了你不少时间。”黄志强看了看手表,一脸歉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再见各位。”
赵琳立即追了上去,说:“小梦我们顺路,一起走吧!”
自从严奕翔答应庄芯梦会把真相告诉她时,她就一直想着到底二十五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到底什么时候严奕翔才会来找她呢?然而,自从那上午开始,严奕翔已经三天没有来学校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庄芯梦心里不由得有了担心,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但随即就被她给否认了,因为镇就怎么大,要是出什么意外的话,肯定早就传遍了,就像蔡明一样,他摔下楼梯不到一个小时,几乎全镇的人都知道了——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所以要是严奕翔真的有什么不幸的话,庄芯梦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既然没有出什么意外,那为什么不来学校呢?庄芯梦觉得很奇怪。她躺在地板上,双脚搁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雪白的……对了!”庄芯梦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顿时一跃而起,拿出手机,按下那个从来没有使用过的号码,然后放在耳边,铃声不过才响了几遍,对方就接通了电话。
“喂,莉莉姐,是我,小梦。”
“小梦,真没有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电话那边传来芮莉莉兴奋的声音。
庄芯梦有点不好意思,她和芮莉莉自从在医院分别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如果不是刚刚看见雪白的天花板从而联系到医院的话,可能还是不会想起这么一个人的,因此她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莉莉姐,最近学习有点忙,所以……”说谎话的时候,庄芯梦觉得脸颊发烫,心虚得不行。
但是芮莉莉却相信了,“没有关系啦,你是学生嘛,当然以学习为重。那么,现在不忙了吗?功课全部做完了?”
庄芯梦望向书桌上那一大推课本和练习本就头疼,但她依然说:“嗯,都差不多了,就剩一点了,我休息一会儿,吃过晚饭再继续。”
“嗯,这样也挺好的,劳逸结合嘛。”
“我知道啦!”说完之后,庄芯梦咽了咽口水,没有拿手机的手摊开巴掌在衣服上蹭了蹭,把汗渍给擦干了,然后鼓起勇气说:“那个什么,莉莉姐,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呀?”
“请我帮忙?”芮莉莉一愣,她还真没想过自己能帮庄芯梦什么忙,不过性格热情大方的她还是说:“什么忙啊,你先说说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肯定会做的。”
庄芯梦听了,立即松了口气,但是一想到她让芮莉莉做的事情,又有些紧张了,万一芮莉莉拒绝怎么办呢?“那个……就是,那天我在医院,就是从你那下楼的时候,在电梯里碰到一个人,他叫严奕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