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奕翔没有说话,他转过身往前面走着,庄芯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跟着他后面。走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比较空旷的空间,放着一张桌子两条小沙发。严奕翔坐在期中的一条沙发上,庄芯梦也不客气,再对面的一条沙发上坐了下去。
“那么,关于二十五年前的事情,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们班的蔡明和赖洪已经死了吧?”严奕翔突然问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严奕翔会这么快就知道赖洪去世的事情,但是庄芯梦没有心情去问是怎么知道的,她没有否认,只是有气没力地点点头,“赖洪在心脏病发作之前,本来是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的,没有想到说到关键的时候,突然就……”庄芯梦说不下去了,她在想,要是赖洪直接回家的话,应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吧。
严奕翔没有接下去说,而是问道:“那么,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你还想听吗?”
“当然!”庄芯梦立即抬起头,望着严奕翔。“到底是怎么回事?据说和什么诅咒有关系,这是真的吗?还是只是大家的传言?”
“是真的。”
“诅咒,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吗?”庄芯梦觉得难以置信,这不过是一些不科学的说法而已,当时从赖洪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在意,更何况之后就发生那种事情了。可是在医院的时候,她又隐约听人说起过,直到现在的严奕翔,同样的说话,难道真的有所谓的诅咒存在吗?
二十五年前,也就是1986年,小镇还不是镇,只是一个人口相对而言比较多的村子,房屋也很老旧,生产力水平并不高。村子里最好的房子就只能算是学校里的教学楼了。那个时候也像现在这样,是一个盛夏,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年热得出奇,比往年任何夏天都要炎热。那时候的学生不像现在这样,都异常珍惜上学的机会,所以暑假一过,所有人都非常高兴,因为就要去学校了。
然而,就在开学的那一天,二年九班发生了一件怪事,那就是课桌少了一套。从高一升入高二的九班学生原来是三十四个人的,但教室里却只有三十三套课桌。一开始大家都并未在意,以为是学校放置桌椅的时候弄错了。毕竟是新学期,又升了一个年级,大家都满怀欣喜,并未因为这点小事而影响到心情。力气大的学生从专门放置桌椅的大教室里搬来一套课桌,开始上课,没过多久大家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然而,直到有一天,班上一个同学在去学校的路途上因为一不小心坠入河中,最后溺死在里面。那个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道路很宽敞,而且用水泥浇过。二十五年前,路还是泥泞不堪的,河流也比较多,一下雨就变得坑坑洼洼,行走起来特别艰难。再加上是夏天,暴雨不断,河水涨得很快,原来只到成年人的腰部,可因为下雨的原因,河水的高度已经足够让一个身高一米八的成年人溺亡了。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二年九班一个名叫黄杜鹃的女孩子在上学的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然后滚入河流之中。虽然很多人都会游泳,但没有太多经验的他们还是被吓呆了,直到耳边传来黄杜鹃断断续续的求救声,他们才反应过来。体格强壮的男生纷纷脱去上衣扎进水中。但黄杜鹃却被急促的河水一直往下冲,等闻声赶过来的大人还有男孩子们把黄杜鹃从河水中救上来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当时交通不发达,要送到十里以外的医院,只能靠载重自行车,因此在崎岖的路上担搁太久,送到医院时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再加上医学也不发达。所以在医院半个小时不到,黄杜鹃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虽然所有的同学都为黄杜鹃感到惋惜,但他们只是把这个事件当成是一个不幸的意外,谁都没有多想,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没有受到太大的改观。而学校除了加强安全教育以外。也找不到更好的措施可以采取。毕竟在那个年代,一个小村庄的经济、技术条件都不发达,对于这种自然灾害,他们无能为力。
谁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没有过多久,第二个同学同样死于非命时,那是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无论是哪个班级,只要是体育课,列队报数后就是跑步,算是热身运动了,直到二十五年后的今天,大部分学校仍然保持着这样的传统。二年九班的同学照常在跑步,跑步时被小石子绊住了,摔在地上,却因为脑袋撞到了大石块,失血过多导致死亡的。
两个同学意外发生,中间不超过一个月,二年九班的学生开始有些坐不住了,都纷纷猜测为什么会这样。而就在一个星期之后,班上一位同学的母亲猝死在家中,再一个月后,二年九班的一位男任课老师在去县城开会时由于车祸当场死亡。在那之后,仍然陆续有人死亡,后来经过统计,那个学期,二年九班的学生或者是和二年九班的学生有关系的人,一共有九人离开人世。
这个时候,二年九班彻底沸腾了,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家长都陷入恐慌之中,他们不敢去学校,第二年春天开学的时候,说什么都不同意再进入二年九班了。校方迫于压力,只能解散了二年九班,把那些学生编入了其他班级。可是,这个方法并不奏效,就算编入其他班级,原来二年九班的学生仍然噩耗不断。这也引起其他班级的不满,因为他们觉得原二年九班的学生会把厄运带给他们的。而春季那个学期,和二年九班有关的人共有十一个人死亡。
几年之后,这种状况依然没有任何改变,所以,大家都将此成为诅咒。
庄芯梦听着严奕翔不带任何表情和感情的讲解,她觉得脊梁冰凉,寒气不断往上涌。当她一不小心瞥到身后的人偶和它们对视时,更是觉得浑身都在轻微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看着严奕翔的眼睛,问道:“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然后二年九班恢复了。”
“但是还会有人去那个班吗?”
严奕翔冷冷地笑道:“怎么可能愿意去?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乖乖地去那个班吗?毫无疑问,因为上一届的二年九班的那些死亡事件,没有一个人愿意进入这个班,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学校只能采取强制性措施了,毕竟就算一年九班不到这个班上来,其他的班级就更不愿意了。校方不可能因为一个班而得罪其他班级的。更何况,就算他们不去二年九班,分散到其他班,谁能保证不会发生原来二年九班的那种事情呢?”
“就算没有那个班,原班同学依然会发生意外,是这样吧?”
“正是如此。”严奕翔不置可否。“所以那些学生没有办法,只好战战兢兢地进入了二年九班。和头一年一样,正式上课的那一天,课桌又少了一套。在上课头一天,校方还特地检查过,领书的人数和课桌对数量是一模一样的,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入过那个教室了,但奇怪的是,当上课那天所有人到教室之后,课桌又少了一套。”
庄芯梦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比如说哪个调皮的学生?”
但是严奕翔却摇摇头,否认了庄芯梦的猜测。“当时老师也这么认为,可是经过调查,并没有人这么做。所以究竟为什么课桌会凭空消失,一直都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就算是到今天,也还是没有弄清楚。”
说到这里,庄芯梦突然想起来,喊道:“你的意思是,今年也是如此吗?这二十五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也就是说,这二十五年来,每一年二年九班都会死人,要么是班上的同学,要么是同学有密切关系的人?”
“就是这个意思,那年和最初一年一样,总是有同学或者同学的亲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亡。当然了。所谓的亲人,必须是直系亲属,也就是,父母兄弟姐妹,和旁系亲属没有任何关系。后来的统计,那一年死亡的人数是二十三人。”
庄芯梦咽了咽口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上下运动着,然后不自觉地抬起手在额头上摸了摸,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汗流浃背了。“所以,今年,蔡明和赖洪他们……不是什么意外,是这样吗?”庄芯梦觉得自己的嗓音都变了,每一个字都在颤抖着。就算严奕翔已经这么说了,她仍然感觉不到一点儿真实性。
“可以这么说吧。”
“那么,那么这些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你会被大家选出来,成为多余的人?”
大概是因为说到自己了,严奕翔才终于有了点表情,他动了动双手,之前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很有可能已经僵硬了。“不然还能够怎么办呢?到目前为止,或许这是唯一能够阻止这种事情发生的办法了。”
“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