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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坦白·责骂(上)

下午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所有的佛像都给拜一遍,然后给庙里捐香油钱。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因为人数过多,庙里的佛像又多,大家一个都不放过,全部都跪下祈愿了,所以持续了快三个消失才结束。

“想不到只是跪跪拜拜也这么累!”庄芯梦坐在一棵大树下面说。她一直住在大城市,很少能看到寺庙,就算去旅游看到寺庙,也只是象征性地跟着别人磕一个头,更别说有这么正式的仪式了,所以她才会这么疲惫。

严奕翔笑笑,“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不花任何力气就有好的结果的事情。”

“是呀,的确是不存在。”庄芯梦说,她又想到李晟信中的内容,于是问道:“关于多余人的事情,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怀疑过是我。我是临时转到这个学校的,而且这么巧合就到了二年九班,从一开始,我的嫌弃就最大。”

“你错了,自始至终我就没有怀疑过你。”

“你不用安慰我,就算怀疑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别说你们怀疑我了,说实话,现在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地方,突然出现,很奇怪吧,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多出来的人。”庄芯梦说的是实话,自从看了那封信以后,她就一直在思考,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造成的呢?

但是严奕翔却笑了,他无奈地说:“我并不是安慰你,你觉得我是一个这么体贴的人吗?包括你在内,大家都以为诅咒是从你来了之后才开始的,而蔡明则是第一个死者。其实你们都错了,连锁反应早在你来之前就开始了。”

“什么?”庄芯梦张大嘴巴看着严奕翔,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之前并没有听说和二年九班有关的人离奇死去,你这么说,究竟是……”

严奕翔苦笑着,良久之后才说:“你还记得我家有一个人偶吧,那个人偶比其他的人偶制作都更精细,完全按照和真人1:1的比例完成,衣服也是买的最好的,木盒也是最好的,头发是人的头发,不像其他的人偶那样是假的。可以说,那个人偶花费了我妈妈所有的心血,用了整整一年时间才做好。做完之后,虽然要买的人几乎把家里的门槛给踏破了,出的价钱一次比一次高,可是我妈妈也没有卖,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庄芯梦茫然地摇摇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严奕翔会突然说起这个,之前她就一直很想知道那个人偶的故事,可是严奕翔都没有要说的意思。而现在却毫无预兆地说起这件事情,难道和诅咒有什么关系吗?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不是因为不信任你,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难道是……”庄芯梦警觉起来,严奕翔不会是要向她坦白了吧,那次和老板娘的谈话虽然没有涉及到人偶,不过当时自己也猜出了一些,现在严奕翔终于要自己说出来了吗?

严奕翔看着庄芯梦,不解地问:“难道是什么?”

“啊,那个,没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庄芯梦立即闭上了嘴巴,用力地摇摇头,“你继续说。”

“嗯。”严奕翔的眼睛再次看向别的地方,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还有一个妹妹,比我小一岁。出生的时候,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是我爸爸,但是他忽然就失业了,家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在那样的环境下是很难再抚养一个孩子的。刚好有个远房亲戚需要一个孩子,他们已经结婚十年了,可是却一直没有生育,至于什么原因,我们也不好深究,不过他们家里经济条件很好,抚养一个孩子完全不成问题。要把已经一岁的我送出去是不可能的,毕竟在一起一年多,有感情了。所以迫不得已,最后送出去的是我妹妹。那对夫妻告诉我们,再也不能去见妹妹,因为怕妹妹知道后会困惑,甚至会离开他们。我们虽然无奈,却也只能答应这个条件。在之后的十几年里,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妹妹了。”

“那么,那个人偶?”

“嗯,那个人偶,就是我妹妹。你不过很奇怪为什么会和我这么像吗?那是因为妈妈太四年妹妹了,所以就根据想象做了一个出来。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妹妹,不知道会张成什么样,所以就根据我的长相来做,只不过脸型的线条要柔和一些,更加女性化。眼睛很大,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有关于那个人偶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这个结论,庄芯梦并不反对,她猜错的,是以为那个女孩子和严奕翔是双胞胎,所以才会这么像。这些细节,老板娘也没有和她说过,只是说曾经还有个孩子,因为意外再也见不到了。

“不过谁都不知道,去年的时候,我和妹妹相遇了。”说到这里,严奕翔少有的笑了,很温和的笑容。

庄芯梦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假的?为什么你会找到她呀?而且你妈妈那么想念她,你竟然不和她说?这样太自私了吧!”

“不,你错了。”

“我错了?我哪里错了?”

“如果我告诉妈妈,那才是自私呢,因为妈妈思念妹妹,所以我就告诉妈妈吗?可是那对妹妹的养父母公平吗?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因为真得很爱妹妹,不希望失去这个女儿而已。如果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妈妈难过,就让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样应该吗?”

这个问题让庄芯梦哑口无言,她只是考虑到老板娘的感受,至于严奕翔说的,她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如果从远房亲戚的角度来看,严奕翔的做法的确是正确的。“然后呢?你是怎么和你妹妹相认的?”

严奕翔摇摇头,否定了庄芯梦的说话,“我们并没有相认,我只是说我们相遇了。就是在我们学校,那个时候我刚刚升入高一,报到的第一天,我正在,满头大汗地找着教室,忽然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年纪和我差不多,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要过去拥抱她的冲动。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应该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可就是有那样强烈的感觉。现在想想,这就是血肉相连的原因吧。鬼使神差的,一向不喜欢和人说话的我上去和她打招呼。她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很大方地自我介绍,告诉我她的名字,她多大了,她在哪里上学,她住在哪里,之所以会来这里,只是因为陪邻居姐姐来报到。当她说出她住在哪里的时候,我顿时就想到了妹妹,她的家也在那里,年纪也和眼前这个女孩子一样大,我想,或许她会认识妹妹,于是分别的时候相互留下来了联系方式。之后又见过好几次,都是我在打听她的事情,她也不介意,甚至连父母的名字都告诉我了。那对亲戚夫妇的名字我一直知道,当她说的都和我所了解的信息吻合时,我才确定,眼前这个人的确就是我妹妹。”

“正是奇妙的缘分。”庄芯梦感叹道。

“的确如此,不过我们见的次数并不多,她家离我们这儿有一段距离,而且度初三,面临中考的压力,能出来玩的时间很少,仔细算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最后一次,一共也只不过见过八次而已。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问她喜不喜欢人偶,是比布娃娃、毛绒玩具还要逼真的东西,比芭比还要漂亮的娃娃,而且还给她看了照片。她看着照片,很喜欢的样子,说很想要,希望可以拥有一个。于是我承诺她,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一定送给她一个,而且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回去之后,我就从一大堆人偶里挑出一个和她最像的,想象着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看到人偶娃娃时那高兴的样子。”

“你现在还没有送出去吗?什么时候再见面呢?”

“不可能再见面了。”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死了。”

庄芯梦忽然觉得自己问了很不应该问的问题,看着一脸悲伤的严奕翔,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安慰的话显然会让她看上去是在同情严奕翔,可要是不说些什么的话,就更加不应该了。

或许是知道庄芯梦的窘迫,严奕翔换了种表情,看上去没有那么痛苦。“没事,你不用那么在意。我们俩有一次是在医院见面,你还记得吗?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天。”

“嗯嗯,当然记得,那次我在医院门口遇到莉莉姐,于是帮她拿东西,”说到芮莉莉,一股愧疚之情在庄芯梦心里油然而生,要不是因为自己拜托莉莉姐那种事情,她也不会枉死吧。“坐电梯下去的时候,你在五楼,去的是地下室,那个时候你手里还拿着一个人偶,还说要去送一个人,啊,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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