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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丧钟

平成十八年一月六日,星期四,上午八时十分。

大阪府,天王寺区,大阪警察病院,621病房。

柯南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大量失血让他的思维和感官都变迟钝了。闭目回想了好一会,他才记起陷入昏睡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狼狈逃亡、猛烈的爆炸、赤红色的火光、漫天飞扬的烟尘……

良久,柯南才重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变的清晰。首先看清的是儿童病房粉色的墙壁映着的、自床头垂下的绿色输氧管,输液架上有数袋冰冷的药液正在或正在等待输入他的身体,输液软管的管壁上还挂余了些许红色物质。他抬起手,原本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医院的病号服。儿童病号服柔软的布料下,那些的擦伤和划伤大概已经处理过了,不过这都不要紧。他稍稍动了下受伤的左腿,麻木、沉重,好像被什么包裹着,但好在还有真实的存在感,事后在她面前还能掩饰的过去。他松了口气。

这阵势,真像个要死的人啊……柯南在心中自嘲。不过耳膜内传来的规律而有力的血流搏动声,那种与心率同频的欢畅节奏,使他确信自己的生命力着实有够顽强。他又躺了几分钟,待大脑和机体彻底苏醒后,才慢吞吞的支起上半身,观察病房内的情况。

温和的晨光斜斜的透过纱质窗帘,照在两位同生共死的好友身上,宁静而安详。

床尾,服部平次伏在椅背上沉沉的睡着,他的右臂裹打着厚厚的纱布。柯南闻到了纱布散发出的难闻的药味,皱了皱眉。

早已经换回普通人打扮的黑羽快斗则是守在病床边,正抱着手臂低头打瞌睡。

“喂,黑羽。”柯南哑着嗓子开口道。

快斗猛地一个激灵,尚未清醒的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几秒钟后,他咧开嘴,露出放松的笑容。

“哈喽,名侦探!”快斗倾身向前趴到病床上,托着脑袋跟他问好,“早上好!”

“你嘴里怎么了?”柯南毫不客气的质问。就算没注意到快斗刻意掩饰脸颊的动作,离的那么近,柯南都能闻到他说话时,嘴里散发出的消毒水味了。

快斗一愣,露出刻意用手捂着的稍显肿胀的侧脸,称赞道:“真敏锐啊!不愧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少啰嗦!”柯南没好气道,“到底怎么了?”

“没事,断了颗臼齿。”快斗倒是满不在乎,还俏皮的眨了眨眼,“放心,一点小伤而已,不会影响我英俊的容貌的。”

柯南呸了声,继续追问:“腿呢?”

“你的腿不是好好的在吗?”快斗摆出吃惊的样子,提手虚按在他的左腿上,一脸你如果敢否认我就敢按下去的表情。

“我说你的!白痴!”柯南忍不住骂了句这个装傻的家伙,同时发现伤口的痛感正在逐渐明晰起来,看来麻醉剂的效果就快消退了。

“你很啰嗦诶!跟大婶一样。”快斗像抚摸宠物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扭伤而已。”

柯南费劲的抬手打掉他的爪子,喘了口气,又问道:“那服部的伤?”

“小伤,缝了几针。”快斗收敛了嬉皮笑脸,用眼角瞄了一眼还在沉睡的服部,感佩道,“不过这家伙可真逞能啊。”

柯南疑惑不解的望着他。

“医院库存的血浆跟你的配血不合,”快斗话中存着激赏,“这家伙听说你的血型跟他一样,不管自己也受了伤,大吼大叫的强迫护士采他的血给你用。”

“白痴……”柯南貌似波澜不惊的望了服部一眼,问道,“多少?”

快斗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

两个单位,也就是400毫升的血浆。一个身体健壮的成人献血后都有可能出现晕眩、恶心等机体疲乏的不适症状,更不用说他这个也受伤失血的家伙了。

“白痴。”柯南又骂了一句。沉默片刻后,他牵动唇角,仿佛在说“谢谢”的样子。

“我们的血型不一样。”快斗耸肩,用嘴型无声的念出怪盗基德一词,“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柯南翻了个白眼,突然有轻度的眩晕感一闪而过,同时感觉到支撑体重的手臂开始微微发颤,看来是身体在发出预警信号了。他只得老老实实的躺回到床上。

快斗伸了个懒腰,掏出手机玩起了植物大战僵尸。

幼稚的家伙……不知道我的手机还在不在,得找机会给兰打个电话才行,不然那家伙听了园子的转述,很有可能会回电话。一整晚联络不上我,说不定又要担心的掉眼泪了。柯南闭上眼思索着,脑中浮现的毛利兰落泪的脸让他的心有些抽痛。

植物大战僵尸活泼的音效突然让柯南想起他还是个小孩子,至少外表上是这样。这意味着他似乎应该给毛利兰打两通电话。

可恶!还得给柯南找个理由才行!柯南不禁有些头疼。

“那家伙今天一大早就打了电话给你心爱的女朋友,说要把柯南那个小鬼接到大阪来住几天,再带他到有马去查个案子,顺便泡下温泉。”快斗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

柯南很是意外的睁开眼。

“回头过几天再告诉你那个可爱的女朋友,这家伙没有照顾好你,害你受了点伤,”快斗一脸坏笑,“虽然不至于让这个大阪的黑皮肤侦探被空手道修理,挨顿骂什么的是难免的。”

伙伴之间的默契的确是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

“兰才不会……”柯南撇嘴。

“对了,我把你受伤的事情告诉博士家的大小姐了。”相比医院里那些能力参差不齐的医生,快斗明显更信任灰原哀在这方面的专业性,“她说会尽快赶来大阪。”

“黑羽!记忆卡呢?”柯南猛然想起了那片承载了他一切希望的小卡片。他之前有把记忆卡贴身放好,但是历经逃亡、爆炸、受伤和昏迷等一系列事件后,加上不知是谁帮他换下染血的衣物穿上了病号服,记忆卡有没有遗失、是不是完好,他完全没有把握。

快斗丢了个“你猜呀”的欠揍眼神给他。

柯南心中焦急,挣扎着就要下床,不慎牵动了腿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喂喂!”快斗扔下手机,按住他,“你还真是不可爱啊,名侦探!”

柯南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我会把记忆卡交给那位大小姐的。”快斗承诺道,他脸上难得见到这样认真的神气。

“可惜组织的其他资料都烧毁了。”柯南重又闭上眼睛,叹息道。

Vermouth死了,带着组织的秘密一齐葬身在了那场疯狂的爆炸中。

科学家们还可以借助LHC去尝试着捕捉和论证“上帝粒子”的存在,而他们再也无法问出那位先生的名字,也永远无法得知他想要复活的老人究竟是不是乌丸莲耶。

所有真相都被彻底的埋葬。

“早料到那个女人会这么做,”快斗也颇有些懊恼,“就该照下所有的文件才对。”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想到偷来她的机车钥匙。”柯南闷闷道,“果然没错,怪盗基德随时都在窥探逃跑的路线。”

快斗竖起食指摇了摇。

柯南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他想起当时在庭院里,快斗似乎是背对着他们检查Vermouth的机车的,“难道说……”

“是那个女人自己把钥匙留在了机车上的,我只不过是取下来而已。”快斗正色道,然后摇了摇头,“不过她这么做的目的……”

“谁弄得懂她。”柯南苦笑,情不自禁想起了她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Asecretmakesawomanwoman。

柯南怔怔的盯着天花板,试图将昨夜的事理出一个头绪。

那位先生将组织的心脏建设在了一架巨大而危险的摇篮之中。万一组织的最终腹地沦陷,摇篮就会带着所有的入侵者一同见证死神的降临。

玻璃水槽中的老人多半就是靠每日定时定次的从喉管压入氧气、由静脉推入营养液,来维持机体的生命力。这架摇篮大概只能辨识和采集他一人的心室收缩、舒张时,心肌输出的独有的生物脉冲讯号。只要他的心脏还有律动,这架危险的摇篮就不会停止摇晃。

摇篮应该会在每日特定的一些时刻暂停收讯,为护理人员留出一段安全时间好处理压氧之类的工作。只不过,这暂时的安全只会持续短短的十分钟。

而Vermouth,这个立场存疑、经常游离在红与黑之间的灰色地带的女人,她在接近零点的时候不断的看表,大约就是在等待零时蜂鸣声响起、摇篮的收讯暂停的那一刻。

组织的丧钟敲响的那一刻。

··································

本段中提到了输血和配血

天朝现在对正规血制品的管理已经到了近乎严苛的地步

需要长期输血的血液病患者医院血库核实其血红蛋白低于50才会准予给血

(正常人的血色素是110-160低于90就是中度贫血低于60随时有昏倒、休克的可能性)

哪怕供受双方血型一致交叉配血也是输血前必不可少的环节

它是保证受血者生命安全的重要实验

若供方红细胞悬液与受方血清发生凝集反应是绝对不能输血的

由于血制品得来不易医院为患者开出各种血制品时也会同时开一瓶NS

方便患者输血完毕后将输液软管中剩余的血浆也冲入血管

争取不浪费献血者的每一点爱心

当然使用不同供方的血制品之间也需要用NS冲一下以免发生意外

文中提到了服部给柯南献血2个单位

原剧中的189危命的复活负伤的名侦探中也有兰酱给柯南输血的剧情

这个行为在日本不知道是否符合实情但在我国是很有可能会被医院拒绝的

十年前就出现过这样一场杯具

2004年8月3日沈阳苏家屯女子刘某受伤大出血病情危重

但由于其血型是RH阴性医院无法拿到合适的血源

刘某的妹妹当即表示她与姐姐是同一血型可以给姐姐献血

但医院以规定为由拒绝了刘某也因失血性休克导致心衰而亡

虽然《献血法》中有说明保证应急用血医疗机构可以临时采集血液

但《临床输血技术规范》又规定亲友互相献血必须要在血库填写登记表

再到血站或采血点无偿献血由血站进行血检后才能调配血液到指定受血的患者

也就是说如果医院不具备采血资质那么刘某的杯具就会重演

从患者角度来看这些规定太过于不近人情硬邦邦的条款比一条人命更重要?

而从医院的角度来看医院严格遵循了医疗机构的操作程序没有过错性问题

此事后经调解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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