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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进军印度(2)

于是亚历山大接受了泰克西里斯国王的馈赠,也回送他许多更珍贵的东西。亚历山大很大方地赠送给泰克西里斯国王一千波伦的钱币。亚历山大的许多老朋友为此感到不悦,但是亚历山大赢得了当地居民的许多友情。

亚历山大的军队在塔克厦停留了一个多月,享受当地人民热情的款待,就像在五年以前进入巴比伦时所受到的欢迎一样。当年进入波斯东部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一连串激烈的战争,在斯维特曾经有过一番苦战,如今在这水草丰美的地方过着和平的生活,怎不令人流连忘返!但是亚历山大的部下冷嘲热讽地说:“我们的大王不远千里到达印度,就是为了花一千波伦去结交这样的一个朋友。”这些充满了优越感的士兵对亚历山大的做法深为反感。在塔克厦过了一个月舒适的生活,亚历山大却没有忘记作战的准备,他不停地搜集当地的各种情报,获知这一带的土著们相互间向来无法和平相处,因此他认为要将其各个击破并不困难。

塔克厦国王和波拉斯国王之间素有嫌隙,彼此世代为仇。当亚历山大要求波拉斯国王对他纳贡及迎接时,对方一口回绝,波拉斯国王毫不犹疑地要和亚历山大对抗到底。

这时,亚历山大和波拉斯国王隔着海达斯比河对阵。亚历山大故意在自己的军营里发出很大的声音,让那些土著们以为他的军队通常都是如此的。

就兵力而言,亚历山大这一边占优势,可是对方有一项非常可怕的“武器”,那就是波拉斯在最前线布置了二百头大象,使亚历山大的骑兵部队在这些庞然巨物面前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威力。同时,希腊的马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的动物,因而恐惧不已,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亚历山大打算按兵不动,因为迅速渡河对自己不利。在一个暴风雨的晚上,他率领了二分之一的军队,其中包括一部分步兵和骑兵部队的精锐部分,到达了和敌军相距很近的一个岛上。当时大雨倾盆而且雷电交加,但是亚历山大还是毅然决然地从小岛出发。海达斯比河的水位愈来愈高,而且水流湍急,谁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渡河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亚历山大涉过深及腰部的河水,率领着他的步兵在急流中前进。

亚历山大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如果敌军是以骑兵向他进攻,他将有绝对的把握;如果是以步兵进攻,他的步兵也可以及时赶到。结果正如他所料,对方先派了一千名骑兵,亚历山大完全战胜了对方,当场把对方的四百名骑兵歼灭。波拉斯率领着大部分将士向亚历山大进攻,留下一小部分拦阻其他的马其顿军队渡河。这时,亚历山大把队形分为两路,将敌军两边都击退,使对方不得不向后退却。

亚历山大的将士们将目标对准骑在大象背上的士兵,步兵们则拼命地砍大象的脚,使大象发疯似的乱窜乱跑,对方很快便陷入混乱。波拉斯王身负重伤而被俘,但他真不愧是位王者,在被俘的时候仍保持着国王的尊严,毫不慌乱。

当亚历山大问他希望受到怎样的待遇的时候,他从容地回答说:“就像一个国王一样。”亚历山大再次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他说:“就只有这一点。”

亚历山大不但没有杀他,反而让他以总督的名义继续统治他的国家。这就是亚历山大为了安抚被征服的地区所采取的宽大的政治措施。他必须维持当地势力的均衡,为了长治久安,他唯有尊重旧有的统治者。

波拉斯战役胜利之后,亚历山大在当地王城逗留了一个多月之久。他没有按照计划继续前进,而是拖延了下去。当地每年的6月中旬就开始进入雨季,雨季即将来临,要横越印度河三大主要支流将很困难。尽管许多人好意相劝,亚历山大却始终不为所动。

雨季愈来愈迫近了,亚历山大却没有出发的准备,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过去他的大军曾经越过险峻的高山和炎热如火的沙漠,对亚历山大来说,雨季又算得了什么?

经过了种种的考验,亚历山大对自己愈来愈有自信,他对任何的艰难险阻都不再畏惧。但是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他手下的将士们已经没有前进的斗志,军队中士气低落。长期的战斗,翻山越岭,加上印度的天气更使他们水土不服,他们急需休整,不想再行军了。

为了提高士气,亚历山大集合了所有的军队,向士兵夸耀印度是如何的富庶,无数的珍珠、黄金、象牙、宝石正等着他们去拿,只要他们愿意出发,将来想要多少就可以带回去多少。亚历山大以物质的诱惑来提高士气,由此可见,当时军队里的士气是多么低沉了。

再往西走将经过几条大河,正当雨季的时候,河水暴涨,波涛汹涌,甚至山洪暴发,洪水淹没了房屋,许多毒蛇爬了出来,将士们简直没有办法安眠,整个晚上都提心吊胆。渡河的时候,虽然不乏船只,但是由于水流湍急,有不少将士被冲到浪涛滚滚的河水中。亚历山大还没有与敌人交锋就必须与河水决一死战了。

亚历山大军队的士兵,由于长期的艰苦作战和与无情的气候搏斗,忍受着冰冻、干旱、燥热、雨季和洪水等等所带来的折磨,因而都感到疲惫不堪。在渡过第四条河的时候,亚历山大的军队遭到当地塔卡伊欧人强烈的抵抗。这场战斗,亚历山大的将士受伤的不少,事后,他们大肆屠杀,以示报复。据正史记载,亚历山大军队的死亡人数高达一千二百人之多,大部分被毒箭射死。虽然如此,亚历山大仍命令兵士们继续前进。

亚历山大一心追求着胜利的光荣,但是对将士们来说,当初他们梦寐以求的印度的金银财宝此刻已不重要,目前所想要的就是明媚的阳光、清澄的天空、干燥的大地、丰富的食物以及充足的睡眠。疲劳、洪水、下个不停的大雨使他们精疲力竭,他们像机器一样一步步往前走,他们对印度的梦想早已飘远了。

在渡过第五条河的时候,亚历山大搜集到了更多的情报,得知此后要越过一片沙漠,需要十二天的行程。前面即将到达的是卡利塔伊族所建立的国家。

这时,马其顿军队的勇气已到了强弩之末,他们不愿意再深入印度国境,因为在波拉斯战役中,虽然把敌军击败了,但是胜利的代价很大。当亚历山大命令他们渡过第五条河——恒河的时候,他们都非常不愿意;尤其对岸的敌军是极为勇猛的格兰达里特人和普雷西人,他们拥有步、骑兵二十万人,大象四千头,这个阵容实在令亚历山大的将士们感到胆怯。

将士们听到亚历山大仍命令他们继续前进的消息时,一个个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已经离家太久、太远了!他们不知道亚历山大最终的目标究竟在哪里。

在极端的疲劳、恐怖、绝望之下,他们不禁反躬自问,自己究竟为何而战?究竟所为何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所得到的是什么?亚历山大知道了这种情况后,便向大家宣布说,以后征服了一个地区,他允许兵士们随意掠夺当地居民的财产。尽管如此,仍然无法提高军队里的士气。将士们一个个都病恹恹的,显然,亚历山大的这一套办法丝毫不能奏效。

当时,将士们私下开了许多次会议,有一些强硬派甚至甘犯大不违,主张坚拒亚历山大再度进军的命令。

亚历山大对于部下不肯服从命令深感愤怒,他对将士们说道:“你们怕什么?你们难道已经忘记过去的荣耀了吗?人活着就是要追求荣耀,我们是为荣耀而生,也将为荣耀而死。唯有征服了全亚洲才是我们凯旋回国的时候。我和各位历经了千辛万苦,希望不要功亏一篑。如果你们不肯渡过恒河,那么我对你们过去的一切功劳都毫不感激。你们现在退缩就是承认自己的失败。”

亚历山大尽量想说服将士们,他最大的目的就是能够到达印度洋,完成世界最高的荣誉。他一心一意追求这个目标,对万里之外的家乡毫不思念。

亚历山大讲完了这段话后,没有响起如往常一样的如雷掌声和高声欢呼,他所面对的只是一片沉默,全场鸦雀无声。就在这个时候,深获亚历山大信任的骑兵指挥官克伊诺斯站了起来,他以低沉稳定的声音勇敢地把将士们内心的话向亚历山大表露出来。

他说:“我现在说出这些话,并不是想迎合在场的弟兄们,而是为大王设想。我们不想进军并不是因为怯懦,过去追随大王出生入死留下了许多光荣的记录。当初和我们一起从家乡出来的战友们大部分都已战死异域,有的则留守在亚洲各处,现在还能在一起的已经是少之又少了。我们知道每一场战争都有极大的危险,但是我们有铁一般的意志,不屈不挠,在大王的统率下勇往直前。然而长年在外,离家万里,将士们难免会思念留在家乡的妻子儿女以及父母兄弟。希望大王能返回希腊重新编组军队,然后再行远征。年轻的将士们一定非常乐意追随大王到他们没有看过的地方去的,请大王裁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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