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屋外寒冬凛冽,心下却是一片炽热,握在一起的手因为感染了彼此的温度而温热起来。于柒柒跟着凌深停在木屋门外,看见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示意她开门。
“到家了。”他是这样说的,她一边开门一边忍不住勾唇笑起来。
家,这个词真好。
门侧的灯笼还在摇曳着,白日里依旧发着光。她微微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它白天也亮着,而且,里面的蜡烛不会熄灭吗?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凌深一边推门,一边笑着说:“灯笼里的不是蜡烛,是仿蜡烛制成的灯。”
原来如此,她嘴里嘀嘀咕咕地念着“好吧我是农民”,然后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屋。
即使那天已经被小屋的美震撼过一次了,这回进来她依旧心潮澎湃。摸摸墙上的木纹,抬头看看房顶如星辰密布般的灯,最后她坐在窗边的摇椅上,转过头来笑盈盈地望着他。
她说:“阿深你看,我像不像文艺少女?”
窗边的少女言笑晏晏,蓝色的毛衣衬得她肤如凝脂、发如浓墨,背景是窗外一片澄澈的白雪,落在面上的是温润明媚的阳光。
凌深点点头,“文艺妇女。”
“……”
“……”
“这位叔叔,你明明比我大,有什么资格嫌我老?”
“这位奶奶,你24岁了还不嫁人,确实不怎么年轻。”
两个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于柒柒默默地把头转向窗外,凌深默默地走进厨房。
半小时后,他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躺在摇椅上睡着的于柒柒时一点也不惊讶。毕竟猫科动物嗜睡,众所周知。
真是苦了他做好的这么一桌饭菜。
他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把睡得正熟的人抱进卧室,动作轻的几乎令人察觉不到。
在这么冷的天里睡了好一会儿的人估计是有些冷了,感受到他怀里的热度,不自觉地朝热源靠了靠,舒舒服服地找了个安稳的姿势继续睡。他简直是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深深佩服她神经的粗壮程度。
把她抱到床上以后,正欲起身,却被依然闭眼熟睡的家伙强行搂住脖子,一只软绵绵的狐狸腿非常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腰。凌深怔了怔,失笑地试图移开她的腿,谁知那狐狸看起来娇娇弱弱,力气可不小,于睡梦中皱了皱眉,便以更大的力度、更扭曲的姿态缠在了他身上。
美人投怀送抱,这可是大好之事。
不过轻薄狐狸,这后果可堪忧虑。
他嘴角噙着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明白她是冷着了,只得由着她,轻轻地躺在她身边,任她像只无尾熊一样攀在他身上。
她的皮肤温润似玉,白皙细腻,几缕调皮的青丝搭在面颊上,更衬得她肤如脂玉。他伸手把那缕头发轻轻拨到一旁,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睡得很安稳,一如既往的毫无防备。
只是这样看着,都能感觉到心里某处角落坍塌了下去。
于柒柒,你是沼泽么,叫人一脚踏入,便再也挣脱不出来,只好一点一点陷进去,最后什么也不剩下。
他看了她不知多久,最终才和她一起沉入美梦,连午饭也不吃就做起白日梦来,这对于生活饮食规律的凌先生来说也是不寻常之事。
于是在于柒柒生日这天,这俩人就这么睡了一下午(⊙o⊙)。
醒过来的时候,她照例失神片刻,迷迷糊糊地发现这天花板貌似有些陌生啊。揉揉眼,发现腿上有些沉,面颊旁好像还有温热的气息在拂动,她愣愣地偏过头来,立马发现凌美人好看的面庞无限放大在眼前。
天,一睁眼就看到这么惊心动魄的画面,还要不要人活了!
她眨眨眼,凑得更近些。
皮肤真好,都看不见毛孔……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呜呜,这就是传说中的马蜂窝。
凌深面对着她,背后是阳台,约莫四五点的太阳已经变成了橘红色,静静地悬挂在山头,放出暖暖的光辉。他背着光,面容隐匿在一片阴影之中,看起来有种莫名的温柔。
她不敢乱动,更不敢凑上前轻薄他,因为知道这人很惊醒,一点小动静都会被吵醒。
不过人类可以控制自己的思想,却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她没有乱动,但是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她的肚子叫了。于是非常可笑的,凌先生就被她咕咕叫的肚子君叫醒了。
醒来的瞬间他双眼迷蒙,毫无杂念的清冽眼眸就这样径直对上了她的目光,尽管短短几秒内迅速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但那几秒的时间也足够戳中于柒柒的萌点了。
没有高高在上的疏离冷漠,也没有进退有度的从容内敛,只是单纯地看着她,像是高山之上的冰雪。
她突然伸出抚上他的眉眼,嘴里喃喃道:“闭上眼睛,再来一次。”
“嗯?”他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濡软。
“再看我一次,用刚才那种眼神。”
“哪种眼神?”
“就是刚才那种啊,像小狗一样无辜的眼神,看起来就像要抱我大腿求我给你狗粮一样!”
有人青筋又乱蹦了。
“再说一次?”声音里带有一丝不满的意味。
有人假装天真。
“再说一次?你没听清?行!我要你——”
话还没说完,有人的嘴突然被堵住。三分钟后,凌先生好整以暇地抬起头,微微一笑,“真直白,你要我?”
她被调戏了呜呜呜,周菊清女士从小就教育她不可以受人胁迫,一定要坚贞不屈!于是她不信邪,再次开口:“我说你可不可以再——”无耻二字还未出口,又被打断。
“再吻你一次?没问题。”他迅速截断她的话,再次以薄唇覆了上去,像是要让她意乱情迷,失去所有反抗的力量。
鼻端满是他清冽好闻的气息,不像是香水,是什么的味道呢?她迷迷糊糊地想,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
瞧见她走神的模样,凌深更加不满,突然在她嘴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惹得不专注的人“啊”的一声回过神来。
“你干嘛咬我!”她像只愤怒的猫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却没什么攻击力。
“你不专心。”他淡淡地指出。
“是你强吻我,有人规定这种时候受害者应该很投入吗?”
“受害者?”他轻笑起来,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促狭的意味,“都睡一张床了,受害者这种说法,说出去谁信?”
“你……我的清白毁在你手上了!”
“我不介意毁得更彻底一点。”
“……”
斗嘴归斗嘴,凌深最终还是笑着起床给她热菜去了,中午那顿没吃,两个人都饿了。
麻辣鱼,跳水兔,苦瓜圆子,看着小木桌上非常丰盛的菜肴,于柒柒很崇拜地望着凌深,“凌先生你好厉害!”
凌深很满意,淡定地扯了扯嘴角。
只听于柒柒继续说:“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以后做饭的光荣任务任务就交给你了!”
“……”
凌先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的手艺很好,于柒柒吃得非常饱。饭后她满足地靠在椅子上,喟然叹曰:“真是保暖思淫~欲啊!”
凌深没有多做反应,有的事情是这样的,一回生二回熟,多见几次你就习惯了。他非常淡定地提议出去走走,于柒柒欣然答应。
推开门,阵阵寒意迎面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见外面又下起了小雪,雪花像白糖一般洒落在地上。
凌深从一旁的衣架上取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然后又细心地帮她把领口的扣子扣好,以免寒风侵入。最后牵起她的手,说了声“走吧”。
她嘿嘿地笑起来,“我觉得你好适合当童养媳。”
“感谢你这次终于把我比喻成了一个人。”他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很显然,他对她把他比喻成一只狗的言论印象深刻。
地上的积雪还厚厚的,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像是踏在棉花上。两个人走在蜿蜒的石子路上,看着日落的景象,壮美而绚丽。
“这里是哪里?”她眺望着远处的建筑,眯起眼想看得更清楚些。
“新的开发区。”
“可是为什么你能在这里建房子?”
“这是报酬。”
她吃了一惊,“所以,设计这么大一个住宅区,你不要钱?就要了这块地?”
他轻轻地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能够博君一笑,我可就心满意足了。”
她作星星眼状,“凌先生你好浪漫~~~”
他狡黠地朝她眨眨眼,“反正你比较便宜,不需要那么多钱来娶你。”
她囧。
雪越下越大,把她的头发都打湿了些,凌深见她的鼻尖被冻得通红,便提出要回去了。可她不愿意,黄昏的雪地简直太美了,怎么可以错过?
“那你等等我,等下就回去。”她一路小跑到了积雪皑皑的草坪上,蹲下去开始用手把雪拢成一堆,然后一点一点无比认真地堆起来。
这是身子,这是脑袋,手呢……她左看右看,最后回头朝他叫道:“阿深,帮我捡一根树枝过来!”
他有些好笑,还是依她所言到一旁的树下捡了根枯枝走上前递给她,然后她把树枝插进雪人的身体里,最后又用手从上到下拢了一遍,就完工了。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雪人胸前有两团突突的东西,非常奇怪地裸露在空气里。
“它胸前是什么?”他挑眉。
于柒柒没作答,迅速伸出手在那两团东西上捏了捏,捏出了突起的形状,于是凌深顿悟了……
她回头邪恶地笑着说:“D Cup!”然后掏出手机给这只D Cup雪人拍照留念。
“……”
本来还以为她只是恶搞一下,没想到接下来她却突然拉着他一起扑倒在雪人身上,于是毫无防备的人就这么随她一同扑倒在雪地里,身下是被压得稀巴烂的雪人。
冰凉的雪化成水沁进了衣服,引起一阵战栗,他简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狐狸在做什么?
然后在这种时候,趴在他身旁的于柒柒同学囧囧有神地转过头来看着他,幽幽地吐了口气,“真爽,我每次看到D Cup的人都有种灭了她们的冲动,今天终于一尝夙愿,死而无憾了啊!”
雪地里一片寂静,只听见乌鸦从头顶嘎嘎飞过的声音。
回到木屋时,两个人都是一副狼狈的样子,衣服头发湿淋淋的,并且几乎被凛冽的寒风冻僵。凌深因为把外套给于柒柒穿了,冷得尤其厉害。
这种时候罪魁祸首才终于找到点良心,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眼神可怜巴巴的,像被遗弃的小狗。
凌深进屋换鞋,她赶忙蹲下去摆好拖鞋;凌深走到壁炉边生火,她赶忙跑上前去摆好柴禾;凌深走进卧室打开衣柜,她赶忙冲过去谄媚:“要我帮忙吗?”
凌先生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一边解着衬衣扣子,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果你想,我自然愿意。”
见他果然停下动作,像是在等她去继续帮他解扣子,她慌忙转身逃跑,“那啥,我出去赏月。”
凌深闻言望了望阳台,只见天空一片漆黑,连半颗星星都见不着,更别提月亮了。
“你就算说你出去观****也没意见。”
她干巴巴地笑了声,“观、观什么日啊,偷窥别人滚床单这么缺德的事儿,我哪儿干得出来?”
这是有多么强大的理解能力才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凌深默默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