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影轻抚衣摆,缓步走过去。
“今年的梅花想必开得会比往年的要早吧......”花怜影微笑着用手拂过树干。
萧可染点点头。
花怜影放下手,淡淡地笑:“就算长了花苞,现在这个时候也还不至于能闻到花香味吧。”
萧可染摇摇头,握住一枝梅花:“我自小就喜欢梅花,可以说是在一片梅花中长大的,对梅花的香味非常敏感。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满院的都种了梅树。我就在那么馥郁的芬芳里生活了八年。我的母亲是定王妃,很受定王爷的宠爱。我七岁时,皇上就下旨封我为莘月郡主。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我以为这样美好的日子可以持续一辈子,后来才知道,根本就是做梦!”
她的手骤然用力:“就在我九岁生辰的前一天,我的母亲突然暴毙。”
“我看到了全部的过程,是侧妃把母亲推下了院里的深井。当时我偷偷溜出去玩儿,回来时,刚好看到那一幕。第二天,她的尸体才被打捞起来,皮肤肿胀,嘴唇青白。那一幕,我一生都无法忘记。但是,当时的我,一直长久以来被人簇拥着,懦弱到连说出凶手是谁的勇气也没有。最开始,定王爷还有些可怜我,经常送给我一些金银珠宝。可是随着后来侧妃渐渐受宠,诞下萧如梦。他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他望了曾经和母亲多么恩爱,甚至想要让萧如梦把我的郡主之位取而代之......再王府里,我不知道多少次受到暗算......”
花怜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她当然知道定王是谁。是......萧可染的亲生父亲。
眼看面前的枝干发出“咔擦”的响声,萧可染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失态了。
她笑了笑,怅然地看向面前这片林子。
“为了活命,刚满十二,我就找了个理由搬进了皇上赐给我的郡主府。定王把我最爱的那片梅花移栽到了侧妃的院子里......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陪我看过梅花盛开的样子。”
梅花的枝干应声而断。
花怜影抓住她的手,一字一顿地说:“今年,明年,永远......我,陪你来看梅花盛放。”
萧可染用力回握她的手:“嗯!”
花怜影安抚地朝她笑了笑,蹲下身拾起地上断掉的树枝,轻轻地说:“我们把这个枝干种在你的郡主府里吧,做个见证怎么样?”
阳光透过枝丫间的缝隙照进花怜影的眼里,点点碎金的颜色如梦似幻,又像深沉的夜中的一点星子。
萧可染接过她递来的树枝,突然抱住她:“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拉钩!”
她笑容天真,看着她幼稚的举动,花怜影拉开嘴角的弧度,伸出手:“拉钩!”
两个绝美的少女就沐浴在这片阳光之下,紧紧拥抱着,笑容澄澈,仿佛今生今世都不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