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林木走了进来。
“林木，”方翼低吟着：“报警，他，他想杀我。”
林木镇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个血人，一死一伤。
“等你也死了，我会的。”良久，林木终于开口。
方翼看着他的脸，愣住，失笑：“原来是你！”
林木点头：“是我。”
“我早该想到，只有你有机会下手，也只有你下手不会被任何人怀疑，你故意选在同学会那天下手，因为你是组织人，谁也不会想到你竟然会有时间去杀人，你故意把地址选在丁浩家附近，这样你就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回，其实你根本没有告诉丁浩那天有同学会，同学会在六点半开始，你知道叶莉那天加班，而丁浩五点半下班，你带着下了毒的比萨去找他，然后你们一起坐着丁浩的车回家，因此门卫没有看见你，你找借口让他先吃比萨，他根本没设防，在六点的时候，也就是你用他的手机打电话订比萨的时候，丁浩已经中毒死亡了，你打开空调，调到低温，延迟尸僵的出现，好让法医把他的死亡时间推后，你吃光了那盒后面送来的比萨，关上空调，然后将包装纸故意带走扔掉，你早知道那家老板是钟岳，你这样做是想把警察和我们的注意力都转到他身上，因为他有足够的杀人动机，你同时还带走了丁浩的手机，把它开到震动，你故意选了一个不太好找的地方，然后故意亲自去接送那些晚来的人，这样即便你不能准时赶到同学会也会有一个足够的理由，后来故意在我们面前打电话给丁浩，你一面打电话，一面打开了丁浩的手机，这样他的通话记录就有了宝贵的几分钟，证明七点钟的时候他还活着，而那个时候你有众多证人证明不在现场，甚至包括我在内，之后你又在他的手机里设置了那个彩铃，你故意让我接听，然后我们一起去他家，你去抢救他，实际上是为了趁机将手机放回他的身边。那天你一直没跟任何人握过手，你一直在拥抱，那是因为你不想别人发现你的手指上抹了胶水。你身上的香水味那么重，是为了掩盖你吃过的比萨饼。怪不得那天你一直敬酒不吃东西，因为你什么东西也吃不下。”
林木笑：“人都说孔明未卜先知，曹操是事过才知，你也算是聪明人。”
“还有他，”方翼指着钟岳说：“我其实也想到，他其实不该知道这么多的，当然也是你故意泄露给他了？哼，我真傻，我还以为那个人是吴天。”
“哈！”林木摇头：“吴天？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只有活人才会乱说话。如果不是吴天那天喝醉了酒，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子森的死，你们个个都有份！丁浩死有余辜！至于你，大律师，本来我是想让你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可惜，钟岳太没用，他竟然只想要钱。”
“你杀了吴天？！”方翼惊骇地叫起来。
林木没有否认：“他只是第一个，周峰是第二个，在周峰死了之后，我突然觉得没意义了，因为对于你们来讲，那不过是一场意外，别人的生死根本就无所谓，于是我决定，要让你们明白，报应来了，我想看见你们等死的那种表情，所以我选了这首歌：
OnelittletwolittlethreelittleIndiansFourlittlefivelittlesixlittleIndiansSevenlittleeightlittleninelittleIndiansTenlittleIndianboys……”
林木轻松地唱着，方翼觉得毛骨悚然：“冤枉！一切都是丁浩作的，我们只是被他利用了，他是为了叶莉！”
“是的，所以叶莉当然也该死。”林木平静地说。
“原来，叶莉不是自杀！是你！”方翼觉得每个毛孔都在恐惧，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他是怎么做到的？在警察如此严密的监视中？他原本还以为叶莉的死是老天爷送给他的机会，当初他把那把钥匙偷偷地放进叶莉的手袋，只是为了在适当的时间栽赃，转移警方的视线——但他的确没想到叶莉会自杀。
“你一定很好奇她是怎么死的。其实很简单，对付一个快要崩溃的人，一点点心理暗示就足够了。”林木居然得意地微笑着：“她要是不死，老是被人盯着，这游戏可就没办法玩下去了。我还得谢谢你的那把枪，我们俩配合得还挺默契，要不然警察也不会这么快结案吧？但可惜了，我们不是朋友。”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方翼用哀求的眼光看着林木：“你进去的时候我还一直帮你说话呢！”
“谢谢你的施舍！”林木冷笑：“可惜我知道丁浩为了叶莉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可他还没这么聪明，整件事，你飞天狼方翼才是主谋，丁浩不过替你背了十年的黑锅。事实是，当年，你和子森同时竞争一个职位，你知道那个单位实际更看好子森，于是你为丁浩出了这个主意。后来子森死了，你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那份工作，从此一番风顺。你这种人，为了利益，有什么做不出来？赵甫均就是例子，我得承认，你杀赵甫均的手法用得很熟练，比我自己还熟练，我差点就以为是我自己干的了。之后你找人向自己开枪，将整个局面弄混，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这一手真让人佩服，看来找人替你背黑锅的确是你的强项埃你这一次也一定做得很好，省了我不少事儿，警察绝对会认为是你们俩人自相残杀。”
方翼再次低吟起来，他身上的血已经流得太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都可以……”方翼做着最后的挣扎和努力。
“钱在哪儿？”林木果然急忙问。
方翼的眼里射出希望之光：“就在储藏室的顶橱上。”
林木将钱袋取了下来，丢在地上。
“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子森了。”林木幽幽地说：“不过它们可以证明你们为什么会自相残杀。一个是敲诈，一个是杀人灭口，既是真相，也不是真相。”
“你？！谭子森倒底是你什么人？！”方翼惊恐地振颤了一下，望着林木。
林木捡起地上的匕首，用力刺进方翼的心脏，咬牙切齿地笑：“他是我弟弟。亲弟弟！你们只知道我是私生子，却不知道谭子森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你们在背地里嘲笑我，谁都瞧不起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我还不得不拿笑脸来对着你们这些虚伪的家伙，这世上有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那就是我弟弟！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可他被你们害死了！你和丁浩谋杀了他，而其它的人就看着他死得这么不明不白，一句话都不说！这就是他的朋友！还有叶莉，她也该死，如果没有她……，你们每个人，都要受到惩罚！”
林木将匕首放在钟岳的手边，然后一面拿出湿纸巾小心地擦去手上的胶水，一面喃喃练习着：“我听到那个彩铃后就赶了过来，看见他们两个躺在这里，我抱着方翼，他全身都是血，我立即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报了警。”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OnelittletwolittlethreelittleIndiansFourlittlefivelittlesixlittleIndiansSevenlittleeightlittleninelittleIndiansTenlittleIndianboys……”
谋杀正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