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弦璃愣愣的听着她充满痛楚的声音。怒火在胸中翻腾的他缓和下来,“那,你打算怎么样?离开这里吗?”
她迷离着双眼,完全无视了弦璃的存在,在口中喃喃自语,“对……我要离开,离开这里,离开有你的地方。有些时候,她对我笑,我觉得无所谓。失去了,她不会再笑了,然后我哭了……”
他的心如一团乱麻,陷入无可救药的烦躁中。“好吧,我走……”
他要走了吗?犹如淌着血的伤痕,被狠狠的抹上了一把盐。
这时,门口的黑影朝失失奔来,‘啪……’的一声把失失扇倒在地。
三次都是打在同一边脸上,失失的嘴角流出鲜红的血,她失措的看向弦璃。
“你******!老子在外面等了你多久了!”
弦璃的眼睛由暗红转变成血红,他要杀了这个混蛋!
‘砰’的一拳打在司机没有防备的脸上,“想死吗?连我的女人也敢碰?”
司机愤怒的刚想还手,对上弦璃的面孔目光停泄了,从狰狞变到讨好的堆笑,“弦璃总裁,我不是故意的,是这女……是您的女人不肯付我车费。”
“没付?”弦璃不愠不怒的勾起一抹笑。
失失倔强的撇过头,嘟囔,“我现在就会付。”说罢,失失掏出刚才给的50元,眼睛冷漠的瞪着那个司机,“如果我真的没钱,您是不是就打算把我卖了?或者说想碰总裁他的女人?”
弦璃眼色一凛,“你是这样打算的?”
气势消减一大半的司机此时就像蔫了气的球,底气不足弱弱的解释,“总裁,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真的!请您一定要相信我!这真的不是我……”
失失坏笑的挑挑眉,“哦?那真是我的不对,是我误会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司机心虚的喘口气。
“可以您真是太假戏真做了,你的耳光可是的的确确打在我的脸上。”失失逼近司机惊恐的脸,笑道,“还不止一巴掌,起码也有三次了吧?”
三耳光?弦璃仔细的看向那肿成馒头的俏脸,皱了皱眉,冷笑道,“小女人,你想扇回来几个耳光?医药费我出。”
司机脚一软,坐下来,跪倒在弦璃的面前,不停的磕头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对不起!请饶我一命,我下次不敢了!请您手下留情原谅我吧!”
路过公司门口的人都不敢停留,多一眼都不敢看。
失失冷淡的看着他求饶了很久,扬起妩媚的笑,“很简单。”
蹲下来将手伸到司机面前,‘啪’的一声一个耳光就落了下来,“把命留下就够了。”
弦璃有些怔住,这还是他认识的最失失吗?受到什么刺激了?
司机像失失在街边一样狼狈的被打趴下,想还手的手放了下来。
‘啪’又是一耳光,“我就靠这张脸的,打花了,你打算怎么赔?”
失失其实更担心的是先前的摔倒对腹中的宝宝有没有影响。
失失打算再打下去的时候,顿了顿,把50元扔到地上,“最后一巴掌我还没还,但是我不稀罕。”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弦璃不安的看着失失失色的唇,“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抓住失失的肩膀,用力掐着。
失失冷漠的抬起眸子,灿然笑道,“弦璃大总裁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允许我自己先去医院看下脸吗?我也就靠这张脸吃饭。”
她幽暗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笑意,更多的是决绝,冷冷的,让弦璃发慌发狂。
她一刻都不想待在他身边,这样的她,会流泪,会脆弱。
不等弦璃同意,转身就离开,弦璃的手紧紧握住了她,“这么讨厌我?”
“不,怎么会呢?”失失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必须切断这若隐若现的情,“你看上的这张脸是我的荣幸,可惜现在的我还没有见你的资格。我是一个离婚的女人,很脏。”
一点期望的幽光黯淡了,他绝望的闭上眼,半晌,他才用最陌生的语气,玩世不恭的笑脸冷淡的说道,“你可以走了。”
失失花容失色的转身离开,我,可以走了……
她恍惚的看着车行驶,如果车撞过来了,他还会救她吗?
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勾起自嘲的笑,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啊。
失失变得忧郁了,似乎走了近了一条窄巷,找不到个出路。留下的是哀伤的余波。
划清了界限,割断了所有,一连的碎心事迫使她疲惫不堪,是迫切的希望有个人能借个怀抱给她安慰。
黑夜的路灯微微亮着,黯淡的夜色,眼中模糊了绚烂的霓虹灯。
归宿,属于自己的家?
长长的叹了声气,又沿着这条街这条巷倒转再走一次,重新整理麻乱的神经。
小巷像一条灰色的蜈蚣,横躺在这条幽暗街的侧面上,诡异的气氛,阴森森的毛骨悚然。
失失也只不过是一愣一愣的前行,几只犬匍匐着走近她。贪婪的目光盯着她的肉体。
她一回神,心慌了,要变成狗的一顿大餐了?脚颤栗的往后挪了几步,双手环住身子,猛地转头逃跑。
犬见势也是一猛追,‘哈,哈’的伸出粉色舌头。
一条街,一条巷,左拐右拐拐不出的迷宫。
她发现自己原来这么稚嫩,她原是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根本没有走过这走不出的阴森小道。怅然的苦笑,一直不停的跑,崴到的麻木她的意识,体力的不知让失失感到绝望。
她只是像个疯子样的拼命跑着,墨绿的头发在身后甩摆,极其的狼狈。
‘汪汪汪……’她逼着自己坚持下来,磕磕绊绊的踩到一颗小小的石子,一个不稳的栽倒在脏兮兮的泥水中,溅在失失煞白的脸上。
大大的眼里泛出点点水花,她现在还不能死。她至少也要等宝宝生下来。
她蜷缩成一团。大犬见失失没有反应,嚣张的扑上去,坚硬的牙齿咬住了失失的手臂。
“啊……”失失一手打在咬住她不放的狗上,鲜血染红了她的手臂,同时也染红了那只犬的黄牙,布满惊心的血渍滴答滴嗒掉在泥土中,混合着。
狗被失失打在地上,露出凶恶的眼神,打算再扑上去。
深深的牙印刻在她雪白的手上,其余几只狗响应了第一只狗的勇猛,一连三只扑了上去。
失失暗红的眼瞳收缩,眼底的空虚夹杂着固执。
“不要过来,不要……”刺耳的尖叫划破了无人烟的小巷,干涩的眼角掉不下一滴眼泪。
有一只狗咬住她的腿,血流的更加汹涌了,麻木的触痛感觉不到,据说人死的时候也是如此。她要死了吗?至少把宝宝留下,宝宝是无辜的。
沉重的眼皮逼得失失合眼沉睡,‘砰’她倒在与血混合的泥土中,凄然一笑。
逃不过的劫难,是对愚知的她至深的惩罚。
陌生中年女人整夜不睡,守着失失,用一块冷湿的白布赶走挨近失失的死神。
她饱经沧桑的眼睛充满了怜惜。她见到这位姑娘时,全身布满血渍,大狗们企图咬她。幸好她赶跑了那几头丧家犬。
偏僻的小屋里,高楼挡住了月光,漆黑黑的一片,中年女人点起微亮的油灯,细心的照料失失。她一点都不嫌弃失失身上的肮脏和血迹。像对待自己女儿似的包扎她的伤口。
盛满水的木脸盆被染的血迹斑斑。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弦璃,我……害怕……”失失无意识的呼唤弦璃的名字,惊恐的细汗不断泌出,头痛苦的左右摇摆,被雪白的纱布包着的手死死抓住被单。扯出一道道不好看的皱褶。大幅度的晃动使凝固的鲜血又喷涌出来,浸湿了纱布,渗出外面。
中年女人一看,抓住失失不断晃动的不安分的手,轻轻的叫道,“醒醒!醒醒!没事了!不要害怕了!”
失失流泪了,她在梦中仿似听到妈妈轻轻叫唤她的名字。暖暖的幸福包围着她,她傻傻的笑了。“妈妈……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了。”话语中是满满的祈求。
这一叫,那位中年女人红了眼,“好,不离开了,妈妈再也不离开了。所以你要乖乖的。”
失失有反应似的停住流泪,安心的睡过去,浅浅的微笑包含着重拾的幸福。但,这只是个梦,梦醒了,都虚幻了……
失失迷糊的醒过来,全身的酸痛使失失使不上劲。
“这里是……哪里?”四周十分简陋的家具。
这一次,她又没死?生死边缘徘徊的感觉是第二次了,心已经受不起任何折磨了。
“你醒了?你都昏睡一个星期了,我怪担心的。”昨天的那个中年女人走到失失旁边,检查她的伤口确定没事才松了口气。
这声音,她似乎在梦中听到过。
失失意思到自己还没有道谢,窘笑道,“谢谢你。”
她只是摇摇头,语气满是责备,“要不是我穷,看不起医生……”
“你不看我现在好好的吗?”失失由衷的感谢面前的这位女士。
“你叫我阿梅就好了,家里没什么好吃的。”阿梅端来一碗清粥,关心的递到失失面前。
“嗯,谢谢阿梅阿姨。”失失甜甜一笑,乖巧的吃起来。
手臂上的伤已经完全愈合了,但是却留下一排狰狞的疤痕。
阿梅欲言又止,愁恼的想要说些什么,犹豫不决的走来走去。
“在烦恼什么呢?阿梅阿姨。”失失看出了阿梅的顾虑。
她怎么忍心告诉这个如同天使般纯洁的女孩呢?
怎么说的出口?
“水煮沸了,我先去厨房了。”阿梅几乎是跑着出去的。
到底是怎么了?
失失挣扎着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无意间瞥见玻璃中自己划花的脸,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不要……”
毁了,她的脸毁了!
是昨天晚上那几只狗用尖锐的爪子划深的!失失想杀人的念头都有了。
脸上的疤痕如蜈蚣似的爬行在她的脸上,失失抓着自己的脸,痛恨的大喊,“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不要!不要……”
阿梅怜惜的拦下她疯狂的动作,“可怜的孩子,不要气坏了身子。阿梅阿姨不嫌弃你的。不要再自己伤害自己了!”
“嗯……”失失不再隐忍,大声的哭出来,“阿梅阿姨……我好累……为什么她走了!明明都是我犯下的错!为什么由别人来承担?惩罚我一个人就够了……”
阿梅守着自己女儿似的,安慰的拍拍失失的瘦弱肩,“哭吧,哭了会好受些的。”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什么坏事都让这孩子碰上!
清晨,失失从银行中取出50万支票悄悄的放在阿梅阿姨的桌子上。
留下一张小纸条,阿梅阿姨,很感谢你在那个夜里救了我。
请你一定要收下,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答应我,要用这钱好好活着。
失失乘飞机去了欧洲。
她心平静的注视窗外的云,玻璃隐约倒影出她遗失的美貌。
去那边先把自己和宝宝安顿下来再说吧。
颤动的心弦停了,静了。
从另一个城市,开始她独一无二的生活。
六年后,失失从欧洲的公司调到自己记忆风尘已久的归属。她领着两个快6岁的双胞胎宝宝……
最澈初哥哥。
快6岁了。
恶魔小宝宝。
他发誓要把妈咪的老公痛扁一顿,咬他一口,踢他一脚!
他的妈咪谁都不许欺负!
小巧的鼻子,粉粉的唇,眼睛遗传了失失大大的眸子。
短短的韩式黑发,小小年纪就酷酷滴挖。
最澈亦弟弟。
5岁鬼点子小宝宝。
在妈咪面前是个乖宝宝,单纯无辜的俊脸下是邪邪的鬼点子。
有次到妈咪工作室,一眼看见老老的女经理。
脑袋瓜一转,小小鬼点子就溜出来了。
恶整她一遍后,看见妈咪说,那个奶奶欺负他!
转头对面色铁青的经理做个大鬼脸,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最失失。
毁了的容颜经过手术后平凡的不惹人注目,这倒是省了她的心。
把珍爱的长发喀嚓一声成短发,清爽的无懈可击。
24岁的她业绩出众,凭着优异的成绩进入无数人梦寐以求的V.x公司。
大堆大叠的厚厚文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为了宝宝她忍了!
她的目标,给宝宝最好的家庭,最幸福的快乐。
要用双倍的爱来保护他们,补偿爹地不在的遗憾。他们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