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黎明很漂亮对不
“怎么会……我最爱的就是你呀……”他点了点她的额头，轻轻的落吻。
“嘿嘿，开玩笑的啦。”夕晓月抱住他宽怀的腰，撒娇的往里钻。
有些时候时间都会是那么巧，巧到心碎。
失失转回侧斜的脑袋，拉着小初和小亦的手握的很紧，再也不要放开了！
带动着停泄的空气，呼吸不均匀的微微缺氧，垂下头，看着地面与自己的脚步的相贴合，她却找不到任何真实感……
轰轰烈烈的爱情，平平淡淡的幸福，她……迷茫了。
弦璃的视线重新落到失失褪色的瘦小背影，她的离去，牵动他身体的每个角落，连同空缺的缺口，一起悲鸣。
“失失，还在心疼吗？忘了他好不好？他都已经忘记你了！”
虚季侧身挡住失失前进的路，冰冷的话像毒蛇一样咬住她的旧伤口，血，就这样潺潺的流出来，水成血潭。
忘了就怎么样？就算无视了自己又能怎样？
要疯子一样抓住他的衣服，像个白痴一样大吼，为什么要忘了自己吗？
别人也想幸福，不只有她最失失而已。何必自己要当个黑脸婆，拆散了美好的家庭？
归来，也许只是一声呼唤，却需要用心灵去守候一个轮回。
她不会说出‘只要你幸福就好’，这一句假的太多，她也想要与你平等的幸福，不然，好不公平……自己是个自私的人。
虚季快要抓狂了！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他抓住她的肩，狠狠的吻上她干涩的雪唇，放肆的挑逗她滑润的舌。
他要让失失记住，她只许看着自己，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掌心上！
来的太突然，一向温柔的虚哥哥竟这么粗暴的含住自己的唇，她忘了呼吸，眼睛瞪得铜铃大，嘴呜呜苦涩的喊着。
弦璃撇过头，苦笑的将精力放在夕晓月的身上，她很漂亮，跟失失比起来，她远远超过她。可是怀里抱着美人，这心里恐怕是黑虚一片。
不要撇过头，这是个误会……失失无力的挣扎，她留恋他的温暖，身份是作为一个妹妹，仅此而已。
“哇……你非礼我们的妈咪啊！”小初抬起脚丫子奋力的踹向虚季的下部位。
虚季松开嘴，双手抱住下面，满脸狰狞的吼道，“我这么做有什么错！他是个无情的男人，难道你们就这么忍心看着你们的妈咪伤心死掉！”
“不要再说了虚哥哥！求你了……”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她还是不愿意亲耳听到，就让她固执下去，就这样坚持下去……
“最虚季，你给我让妈咪自己一个人冷静些！”小初拉下来，甚是不爽的狠掐他的大腿，竟然敢非礼妈咪！
失失的心血流如注，伤痛的感觉渐渐麻木。
“算了，虚哥哥是为了妈咪好。我们回家吧。”
如果记忆像钢铁般坚固，那她该微笑还是哭泣？抹不去你惑魅的身姿，眼眸突然明亮了许多，她稍稍激动的说，“对了，妈咪想去看六年前救我的那位阿梅阿姨。”
“那是谁？六年前你遇到什么事了？”虚季质疑的问道，心中已经把她毁容的事和那个阿梅联系在了一起。她是失失的救命恩人？
“她是我和宝宝的救命恩人。”不知道阿梅阿姨现在过得好不好？
“走吧，难得回来一趟，什么时候走还是个问题呢。”
她的记忆是不是活在小巷的那个小角？
他们坐在计程车上，谁都不说话。
朦胧的窗外漂浮的是寂寞的旋律，忧伤地爬满整个心扉。
“那是我在误入一个小巷时被恶犬撕咬，接近死亡时，是阿梅阿姨救了我。救了小初小亦。妈咪从来没有跟你们说起过……”
失失说的很平淡，手却紧紧抓住衣裙不放，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车座看。
直至现在，那犬的牙印还是深刻的划在她的身体上，淡淡的痕迹……
“因为妈咪毁了容，离开了这座城市，就怀着你们来到欧洲，开始了自己另一种生活。”
一抹浅浅的苦涩，落在寂寞黑暗里，在窗上定格的笑容，再怎么美，也只是黯然失色，苍白无力的无奈。何况是没了自己容貌的人？
六年前，她长发飘飘，惹人怜惜。
六年后，她短发零散，顽固不悔！
眼前凄美的笑颜，虚季自嘲的笑了，自己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不要再说了，足够了！”虚季低吼道，眉头紧皱。
没想到她会遇到这么多意外的事，她的确是受到了足够的惩罚，那他还该继续吗？
小初小亦不安分的忍坐在车座上，听着这些话，点点哽咽。
“足够了？怎么会就够了呢？依熙她的死就是自己引起的啊……”
失失凄凉的喃喃自语，自我惩罚的诉说，次次回忆。
刻苦铭心的伤，就该刻入心口，让自己更成熟点。
绕过数条街，穿过数条巷，徘徊在迷宫似的小巷中。
兜兜转转，失失不知道走错多少个来回。
天黑了，寒风吹涩在她无血色的脸庞上。
直到走完这条大街的百条小巷，把脚步停在一栋几近破烂的小屋子前。
虚掩着的门，蛛丝成窗，偶尔老鼠爬过，吱吱的叫着。
“你认为这里还会住着人吗？”虚季怀疑的说，破成这样还能住人？只能说那个人太强悍了。
“就算阿梅阿姨不住这了，我还是想进去看看。”失失推开布满灰尘的门，堆积在上沿的尘垢落了下去，散发着呛人的气味。
小初小亦只是牵着失失的手，默默的注视着。
旧黄的家具，碗里撒了一层灰，这里，早已经不住人了……
“阿梅阿姨……”失失不死心的轻轻呼唤，怎么连你也走掉了？
虚季不再阻止她的举动，她几近发疯的边缘。
“我说过会回来看你的……”失失往更里面走去，声音哽咽。
发黄的墙壁，空气漫布着虚无的尘埃。
“是不是我回来太迟了？”
没有回音的回响，他们静静的站着，听着她心碎的自言自语。
“阿梅阿姨，你生我的气了吗？”
倔强的泯住粉唇，眼泪聚集在眼眶，我就是这样一次次失去重要的人的？
“回来好不好？失失想你了……”她流下的一滴像乞求的泪。
思念，无助，在空气中缓缓的穿行。
谁都不想阻止她无奈的喃语，切身感受她落泪的想念。
“你的身影落在我的脑海抹不去了，再也忘不掉了……”
她悲泣似远方悠悠飘来的歌吟，是强烈的。
“失失错了，不要生气了，我道歉好不好……”
她苦笑着流下痛悔的两行清泪。
“会过去的，时间会让你忘掉这些倦苦的。”虚季上前抱住失失，“作为哥哥，依赖我下吧？”
失失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味道，很温暖，让她想好好大哭一场。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失失将头埋置在他的怀里，手死死的抱住他，“什么东西都会被带走……”
沉默的听着她的苦诉，搂紧她单薄的身子。自己的身份永远只有哥哥？
小初拦下气愤的小亦，摇摇头，这样也好，起码有个人可以依靠……
“虚哥哥，会不会时间也把你带走？还有小初和小亦？”失失苍白的抬起暗红的泪眸，“如果它将你们都带走，那还不如先带走我……”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虚季复仇的瓦片被瞬间击碎，给了她个不走的承诺。
“那是不是我很坏，不懂自爱？他们才要走的？”失失虚弱的笑了，带走她好了……总有种失去了什么的感觉。
“不是的。”短短三个字给了失失太多的肯定。
她发誓跌倒后再顽固的爬起来，告诉自己伤痕也是值得骄傲的！
拉开与虚季的距离，“妈咪是个爱哭鬼，以后要准备一叠纸巾了。”
虚季并不再介意什么，说好的，作为一个哥哥，虽然有小小的失望。
“才不需要，我们借妈咪怀抱哭，衣服脏了没关系。”
失失噗的被逗笑了，这两个小宝贝。
“那下次妈咪会好好借用的。好了，该回去了。”
一个星期，她把自己埋在工作中，那种什么都不用想的世界，很平静。
失失独自坐在凉风落地玻璃前，透过阳台，略带冷意的风。
带着苦笑，想着，如果猝不及防地老去，那是不是注定孤老一辈子？
倚在阳台的栏杆上，思绪又回到了小时候哭的碎的大街上。
“你在干什么？”失失蹲下来，硬是让前面的男孩抬起头来。
他长的很妖孽，可以迷倒很多女生，现在只是不悦的瞪着她。
“喂，你在干什么呢？”不气馁的捏了捏他的脸，“走丢了吗？”
“别烦了！”他没好气的推开，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把她推倒在脏脏的水泥地上。
清秀的碎花裙子沾上了点点污秽。
“那好吧，我不吵了，陪你坐着总可以了吧？”失失不介意的坐下来，揣了揣兜里的东西，半天，才摸出一个奶糖，“很甜，妈咪说吃了会感受到幸福的。”
“给你好了，记得要吃，这样才会幸福的。”失失自顾自的讲起来，把那颗奶糖放到他的手心里，见他没嫌弃，开心的笑了。
他恍惚的看着她天使般的笑脸，心被填满了。
“该回家了。”一位妇女叫唤着失失，她便是她的妈妈。
“嗯，马上就来，下次见哦。”失失开心朝妈咪跑去，扑到她的怀里。
到这里以前，她幸福，她满足的拉起妈咪的手。
却没想到，是自己亲手埋葬了这段美好的幸福。
路过马路，是自己孩子气的乱闯红灯，眼看着一辆车向自己奔来时。
‘咔……’汽车把人撞出两米多远，自己则是推到一边，鲜血成泊的画面瞬间定格住了。
刺眼妖艳的血液染红妈咪纯白的衣裳，嘈杂的车声，人的讨论，她都听不见了……
“妈咪……妈咪你怎么了？”失失慌乱的跪在妈咪的面前，妈咪只是虚弱的笑了，“妈咪好想睡觉……让妈咪睡会儿吧……”
“嗯！”失失乖巧的听了话，这最后一句却是她的遗言。
病床上传来妈咪的死讯，她知道她再也不能和别的孩子一样对妈咪撒娇了……
不能迟到妈咪可口的饭菜，不能听妈咪哄自己睡觉的歌曲，都不能了……
“都是我的不对！要不是这样，妈咪就不会死了！都是我害得！”失失痛哭的抓紧雪白的床单，自己是个罪人！
她发疯了似的跑出雪白残忍的医院，回到那条街，那个角落。
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冷静，又那么沉默。
碎花连衣裙染上大片妖红的血液，人们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
“听说都是这小孩害死了自己的妈妈呢！”
“真残忍，要不是她妈妈护着她，恐怕……”
“6岁了还不知道乖点，乱闯红灯，结果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她冷漠的听着，不可质疑，每句话都踩到她的痛处了。
红红的大眼望到了自己上次见到的男孩。
他如上次一样，蹲抱着，什么都不理会。
也许她身上的血很好的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头，复杂的神情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了？”他在远处小心的问。
纵然他问的不带感情，却足以牵动她粉碎的心灵。
两行泪迫不及待的留下来，眼眸里装满悲哀，咬住血红的唇，手紧紧握着。
“妈咪，她死了……”她用手背擦拭自己的眼角，“都是小雀害死的！小雀是个大坏蛋！杀死妈妈的凶手！”
男孩动容的拉着失失坐下，重新掏出她给的奶糖，“幸福，给你吧。”
失失摇摇头，合上他的白嫩的手，“不要，这是我给你的。”
“我是骗你的。”她低下头，红着脸。嚅嚅的说道，“奶糖不会给人带来幸福，因为它只是一颗糖。只有妈咪在的时候，我吃着才会觉得幸福。”
男孩眯着丹凤眼，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头。“我会让你幸福，谁都欺负不了你。”
失失知道这不是永远，但还是感激的笑了，“恩！”
即便是个实现不了的假话，至少，自己现在被安慰到了。
“小雀，回家了。”余越对失失招了招手，焦急的喊道。
“嗯，马上就来。”她走到一半，转过身，“再见，小雀相信你！”
她娇小的身子被埋没在人流中。
唯一遗憾的是自己当然没有问那个男孩的名字。
心中的小小悸动从那时开始被带走了，只属于他的……
他模糊的脸庞自己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他长得可以迷倒众人。
呵，失失讽刺的摇摇头。
晨曦的黎明已经来了，她不知道自己一遍遍回忆了多久。
每每听到他依稀的承诺传入耳畔，心就会暖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