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琴星宇楼,四夫人已经派人来催促好几次,只是穷桑云依旧没有入睡的打算。楼里的事情纷繁复杂的。
尤其这时候三姐不在,大哥又中毒未愈,偏偏二哥也告假不见踪影,楼里的整个担子就落在从未接触过这些事情的穷桑云身上。
每天光是看账本就要花去她大半天的时间,更别提是和其他坛主、掌事商量。他们个个都世故圆滑,很多事他们都保持一问三不知的姿态,似乎是有意藏着掖着,不让自己知道。她唯有花更多的时间自己去找答案。幸亏三姐走之前留下了手札,而且她的功课也做得充分,因此在坛主们面前不至于太被动。
可是要他们接受三姐一个女掌事,已经是三姐花费了不少心力,甚至还不惜动用武力的结果,那么再加上一个自己,恐怕会更难吧?
又是一杯苦茶下肚,这苦茶是穷桑云从二哥房里找到的。上面有他的味道,这些天来都是它陪伴着穷桑云熬过漫漫长夜,可是二哥此刻人在哪里?
想到这,穷桑云又是一阵伤感。她几天前派手下的人去找过,有消息说二哥曾经在西弦出现过。
西弦,穷桑云将这个国名默念了几遍,似乎是要从中读出些什么,她对自己说:三姐此时也在西弦吧?多么巧啊,他们都在那里,他们会遇到吗?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不愿相信,更准确地说她不敢相信,二哥和三姐,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人啊!
心中不觉一股烦意升起,穷桑云索性放下手中的账目,起身出门散散步。
夜晚寒风瑟瑟,幽暗的灯光在灯笼里摇摇晃晃,周围的景致都染上了一抹不确定的感觉。脚下,步履不停,只朝着灯光最亮之处走去。人们说的飞蛾不正是如此?明知是危险,还是毫不犹豫地往火山飞去。
蓦然发觉时候,穷桑云已经在大哥的房门外,纸窗上投射出大娘的剪影,此刻也显得柔和无害,往日那个张牙舞爪的大娘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穷桑云不觉多看了两眼,心里也涌动着暖意。
这时有送药的下人看到站在窗边的穷桑云,叫了一声:“四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穷桑云的思绪被拉回,她看清下人手中的药,伸手想去接,但是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她还记得当年,她听从娘亲的话将茶水端给大娘,而大娘却把茶尽数倒在地上,她说:“谁知道这里面干不干净。”穷桑云匆匆地离开。
下人将药送了进去,大夫人问了句:“刚刚是谁在外面?”
“是四小姐。”
“她怎么不进来坐坐,外面怪冷的。”大夫人喃喃了几句,就专心给穷桑雷喂药,这是老鬼开的温补的药,能够防止穷桑雷因长期躺在床上无法摄入食物而引起的身体的退化,可是治愈的关键还是要有解药,说到解药。大夫人不由想起穷桑清,不知道这孩子在西弦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