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龙宫,遗韵坐在御座下首位置,就算如今她已经是朝中实际的掌政者,在没有御诏之前,她还是不敢坐上御座。
她心中烦闷,朝堂之上的臣子都是一群老奸巨猾之辈,现在是因为她有北瑟撑腰,他们不敢贸然反对,可骨子里对女子的歧视,让那个他们对自己还是不认可。
今日在如何安排父皇后事上他们竟然反对她修建陵墓,说什么如今是特殊时期,各方虎视眈眈,不宜大兴土木。
父皇一生都给了这个国家,他劳心劳力这么久,难道死后一个安寝的地方都不能得到吗?遗韵越想越气,一把将桌上的折子统统扔了下去。
这时“呀”的一声叫喊传来,她抬头一看,是卓永祥。
他是父皇身边的红人,一生忠心,连遗韵也不能轻视了他。于是她换上平和的神色说:“卓公公,深夜来,是为何事?”
卓公公苍老了很多,伛偻着腰身,暗沉的面色显示他身体状况很是不好,他颤颤巍巍地将一只香袋呈上,说:“先皇将这个交个奴婢保管,说是在他离开后,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交给公主,奴才不知皇上所说的时机是何时,左右都是要给您的,您看看吧。”
他说的时候声音哽咽,连带着遗韵心中的伤感也抑制不住,她接过香袋后,见卓公公要告退,忙喊住他问:“公公今后到本宫身边伺候吧。”
卓公公笑了笑,那笑容甚是苍凉淡然,像是得道高僧看破红尘一般,他说:“叩谢公主,只是奴才这一生只能伺候一个主子,如今怕是不行了。”这话说得极是平静,遗韵却听得心潮起伏不定,她预感会发生什么,但她没有能力阻止。
因为这种感觉是来自人心的,她不能随意控制一个人的心。
昊玄二十九年来得颇不平静,也许少有人知道,在这一年开始没多久,宫中有多了一道魂灵。此后在昊玄帝的陵墓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小坟穴,那是一个终身伺候昊玄帝的下人的归宿。
卓永祥,他确实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一生只伺候了一个人,就算是在死后还是要挨着他唯一的主子,伺候他走到黄泉路上去。
荒草凄凄,道不尽一个卑微又闪光的生命……
**分割线**
今年的年节过得很是憋屈,因为国丧,东琴百姓不敢大肆庆祝,可这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传统习俗岂是这样就能阻止的,因此私底下户户人家还是欢欢喜喜地庆祝新一年的到来。
城墙上的皇榜是贴了又撕,撕了又贴,内容也尽是五花八门,有之说白氏作乱,东琴将全力剿灭白氏逆贼;有之说逆贼已经被抓住,白氏是无辜的。
街上也时不时地出现一列列的禁卫军,他们占据了各大出关口,同时也把守在朝中大臣的家门口,让人心惶惶然不知所措。
真不知道这朝廷何时才能再度安定下来?甭管是谁坐上皇位,大家伙所想的只是过安生日子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