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屋檐顶上,老鬼笑眯眯地看这贺老头道:“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贺老头很坦然地说:“我是来看看你怎么捣乱的。”
“捣乱,我怎么可能会捣乱,你给我说清楚。”老鬼扯着贺老头的衣服,不停地摇啊摇的。
贺老头很不耐烦地说:“你来这里,见清丫头就是捣乱。她的命格已经是定好的,我们怎么能过多地插手呢,再说了,你知道这里还有谁在吗?”
老鬼叫起来:“你不知道清丫头有多惨,她快死了,你知道吗?我真后悔听了你的谗言,应该知道的时候就去取绛珠仙草来给咱家丫头的,现在都已经来不及了。”
贺老头抚额叹息,他压下心头的烦躁说:“丫头不死还怎么回耶若泉?难道你要她一直呆在这里啊。”
老鬼醒悟一般说了声“是哦”,之后他似乎是想起什么来,问:“你刚才说的是谁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啊?”
贺老头指指行宫那端出现的人影说:“看仔细一点,瞧瞧他是谁。”
老鬼定睛一看,顿时惊叫起来,但他的嘴很快被贺老头捂住。
只见老鬼睁大了眼睛望着贺老头,用眼神传递出千万个惊叹号。等贺老头放开他,他惊讶地只能说出两个字:“权主!”
贺老头点头说:“正是他老人家,所以说我们来这边是多么的不明智。快走吧。”
既是宿命中定下的恩怨纠葛,他们,非得要将经历了所有的命途才算是走完了这一遭。没有人能够替代了,也没有人能够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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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尘安然的面孔下那抹忧伤挥之不去,小意观察了他很久,实在是看不穿此人在想些什么,也不明白西弦国主为何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来保他的平安。
他们此刻正在飞羽军驻扎的地方,小意就是凭借着这层武力,将白无尘从东琴皇宫带出来的,按照和国主的约定,要送他去一个地方,眼见着目的地快到了,这白无尘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当时带他出来的时候他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身处何处对他来说都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那萧萧落落的月白色长衣,显得他越发的清瘦,深沉的眸髓,如一泓平静的古潭,看不到底。
小意坐在他身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白无尘,只见他面色丝毫不改,小意有挫败感:像她这么可爱美丽的女子坐在身边,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他竟然还能坐怀不乱?这男人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她忽然想起西弦国主为白无尘做的事,忽然之间竖起了嘴巴,心道:难道他和他……她虽然思想开放,但这个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吧,想不到那耶若小儿不但好女色还喜好男风,这癖好……果然不愧是中原千百年来第一大昏君!
白无尘无心理会小意的奇思怪想,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枚血红色的扳指,那是他二十岁生辰的时候白灵送给他的,只是他觉得这东西过于张扬,于是从未戴过,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戴就是为了白灵送葬。从小他就是白灵带大的,虽然她从未让他喊义母,但在白无尘的眼中她就是自己的母亲。白灵是张扬、奢华、霸气的,可这样一个女子也有柔情万千的时候,那就是当她和白无尘说起年轻时那段旧情的时候,如果说白灵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能与她的心上人成亲,可如今,虽说是赌上了性命,她终究还是得偿所愿了。
也许是真有缘吧,他们十指相扣,不能分离,如此生未同寝,死却共穴也是一种圆满吧。
只是生生世世,此方消彼方涨,究竟是求一世荣华,盼与心上人同船共度百年修好,还是繁华过境心字成灰顿悟红尘数度不过是一场空?眼前虚虚妄妄,何处帆动,何处风动,亦或是何处心动。菩提树下,明镜台上,神觉之谕,他,白无尘卒是未能参破。
小意觉得此人分外地无趣,这便不再同他言语,只是几番行走下来又是忍不住看他是否有变换过丝毫的动作,望一次不变尚能说不过是巧合而已,然则遥遥载道,身心不移,这非凡人所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