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年轻气盛，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她看到郭罗氏气急败坏的模样，郭罗氏身边的宫女也是一样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也许她们就没有料到：在这种局势明显对清不利的情况之下，她能这么“嚣张”！
嘈嘈杂杂的，耳边尽是咒骂声，清看不清有多少手脚朝自己身上招呼。几乎是在郭罗氏冷笑之中，她们越发卖力地出手，似乎谁下手更狠，谁对郭罗氏就越忠心。
疼，似乎不像想象中那么厉害，她看到青丝在眼前纠缠，干枯的，其中白发已经长出不少了，之前有无欢替她细心打理，抹上乌叶汁，勉强能够遮掩住，自从与无欢分开，衰败的气息就一点一点显露出来。眼前的自己就像这一头枯发，残败的。
清很震惊于自己的清醒，她说过很希望自己能在这时候就昏过去，沉入梦中不再有感知，可是眼前虽然模糊但还是能分辨出眼前的绣鞋，耳中虽然有轰鸣，但还能听到手脚摩擦声、冷笑声、似乎还有什么……
模糊中，她看到人群散开来，然后一个声音像是从天际传来：“娘娘，此人冥顽不灵，不若把她交给我，在佛前修炼，也好去了她一身的戾气。”
郭罗氏很是惊异地道：“师太你可是向来不管这些琐事的，今次怎么过问起来了？”
看来郭罗氏来这边处置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呵，果然是恶性不改。这师太也已经助纣为虐这么久了，怎么这回想起要用佛法来教化我了？还真是荣幸哪！清冷冷地哼了一声。
“此人入魔障太深，秽了佛门清净，须当以佛性剔起孽骨妖心才不至于为祸人间。”师太的话说得不甚平静，似乎她也在惧恨穷桑清这个满怀魔障的妖孽，果然是与郭罗氏“志趣相投”之人啊，各自执着的模样想象的很，很好很好！
郭罗氏听完，似是很满足，宫女们也传来细细碎碎的偷笑声。而清趴在地上，烛光晦暗，满是尘土的地上忽然出现一滴水，渗透开，如同落下的灯花，摸了摸眼角，触手湿润。她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的。
郭罗氏说了一句：“也好。”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国主驾到——”
清无声叹息：你来的似乎是晚了一些……
趴在地上的清看不清他们是怎样的惊慌失措，但她还能隐约间听到他们凌乱地请安声，以及错综不齐的脚步，大概是不明白国主为何会在此刻到来吧？
在这一片慌乱之中，她似乎感觉有人靠近。她勉力睁眼看清眼前的那一双浅灰色的布鞋，踏着一路的尘土，灰色的尘土微微扬起，溅落在鞋面上，半点看不到痕迹，她似乎能明白佛门中人做此装扮的原因了，是要褪尽了俗世的繁华艳丽，回归于最原始最本真的天地之色。
慧能师太，清在心中默念着她的法号：她说我魔障深，秽了佛门清净，那又何必再要来渡我呢，她既要出尘避世，又何必招惹我这个妖孽呢？真是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