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玄二十六年,北瑟都城。
穷桑清站在人流来往频繁的街头,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变故一无所知。
注定的相遇,纵使此时彼此不明身份也无法逃避。
这时的泽无还不是北瑟国主,若非与他接触过,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女子调情的人会是北瑟二皇子。
一如演一场设定好的戏,穷桑清忍无可忍的出手制止他低俗下流的行为,也因此招来了牢狱之灾。
干枯的草根硌得肌肤生疼,腐臭的监狱散发着临死的骇人气息,阴暗的角落,分不清白天黑夜。她双手环绕膝盖,冷静却不自持,她自恃功力不弱,然而谋略一处却着实低人一等,她何曾想到泽无会以“想救她可以,除非你打赢了我”的理由引她上钩。她未曾怀疑,果真赤手空拳地从他手中救下了无辜的女子,可是泽无却引来了官差,又以“大胆刁女胆敢伤害皇子”的罪名将她拘捕!
实在是可恨可气,更恼的是,此刻穷桑清已经扮作了遗韵公主的模样,是身手不高的遗韵公主。
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泽无终于开口:“堂堂遗韵公主也会害怕?”
邪气的身影,投在地上竟如鬼魅一般,让人不觉心惊。倔强的穷桑清,咬住嘴唇,生生压抑住挫败感,展颜一笑,眼里满是不屑。
他没有恼怒,或者说他从来不知道怒为何物,对他来说大概只知道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快意罢,他就是这样一个征服欲极其强烈的人。
穷桑清明白自己这样倔强的反应会招来什么,很清楚,但不可避免。因为——遗韵就是这样一个性格的人,一个人若是突然改变了个性,那么她就不是纯粹的自己了,旁人对她也会多出许多的忖度。不过当时的穷桑清想的其实并没有这么多,她是真的被泽无刺激到了。
接下来是意料之中的变本加厉的折磨,牢头每在她身上烙下一鞭,泽无就轻数一声“一”,像是哄骗婴儿般温柔狠绝。却只是无止尽的一,永远听不到结束的讯号。
直到,向来铁石心肠的狱卒也开始手软,颤抖着向他进言:“还是个姑娘,这么下去就是硬汉子也吃不消,主子,够了罢。”
这次穷桑清和他的口径倒是出奇地一致:“继续!”她倔强地怒视着他,而他无关痛痒地敲动扳指,阻止身后侍从的劝解:“再说,你也去陪她。”
她不能忽视当时的皮肉之苦,这种痛是那样突然,与时剧增,在前一次鞭笞的疼痛感还没能被身体接受之前,下一鞭已经招呼上,她很想固执地说一声“我一点也不痛”。
可当时泽无问的时候,她还是不能违背身体最真实的反应——真的很痛,她吃痛的呻吟声此起彼落。那种时候,时间是一种折磨,只渴望能早点过去,那时她还在想若是自己的身体再虚弱一些,再弱不禁风一些,是不是就不用这样坚持了。可惜她四肢强健,痛苦的时间好长啊,一眼望去,白茫茫、鲜血淋淋,到处蔓延……
终于支撑不住,完全失去神智,连盐水泼在身上也激不起半点呻吟。
所以有关他与侍从的对话,她自然是无缘听到。
“爷,放过她罢。”
“大皇子派来的人走了吗?”
“啊,哦,外边的走了,不过府里还有几个,看样子不好打发。”
“那把她带到府里去。”
“爷,可……”
“父皇最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是我们该出手的时候了。记住,做自己该做的事,你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