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下面一整排位子上的梁采繁,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像被针在扎一样的疼。连带着胸口的伤也隐隐作痛,细密得源源不断的刺激着她的心脏。
她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心,大脑像是被重物一次次击打一般,从疼痛到空白,身体都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
站在顾西城身后,却一直紧密观察着梁采繁的张锦修,第一发现她不对劲。原本就不怎么又血色的脸,似乎变得更加苍白,连带唇色都变得透明。
张锦修眉心一紧,身体不由自主都想走过去,问问她怎么了。
这时,司仪喊了一句:“新娘来了。”
婚礼进行曲从四周慢慢聚拢,穿着奢华婚纱的宋诗雅,在缓缓打开的大门中出现在众人面前。今天的她格外漂亮,化妆师精心打造的妆容,配着这套特意从欧洲定制来婚纱,可谓是天衣无缝,美轮美奂。
她搀着父亲,宋明远的手,随着音乐的节拍,缓慢而从容的走向顾西城。白色的面纱笼罩着她的面容,如一层烟雾飘缈的轻烟。她细长的眉眼,绽放出美丽的笑容,那样甜蜜。让在场的众人不由心生羡慕,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底下的观礼宾客,开始窃窃私语。这样的结合,看来不单单是商业上的联姻,或许真的王子与公主的幸福结合。
梁采繁觉得自己的头很晕,宋诗雅那种每个细胞都透着甜美气息的幸福感,让她像是被套上一个塑料袋,然后不停的抽紧再抽紧,直到说不出话来,透不过气来。
头,疼痛欲裂。眼前那抹白色像是一种信号,让她的大脑出现了严重的震荡。
哪里见到过?哪里见到过?大脑中的信息不停地提示她,那种熟悉感,就像明明就能冲口而出,却偏偏说不出来的感觉。逼得她几欲抓狂。
“梁采繁?”说话有些漏风的女声,带着疑惑。
采繁转头,看到那个女人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有原来的疑惑突然变得愤怒,是那种带着带着血海深仇的怒视。
“没想你还敢到这里来。”看到梁采繁,她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梁采繁眸子平静地扫过她,然后淡然地转回头。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她不敢的事,这女人搞笑了。
“梁采繁,你!”看到她这个态度,身后的女人一下子怒火中烧。因为她,她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如今连牙齿都全部变成了假的。从医院出来的那天,她就一直在找她。可惜,一直都杳无音讯,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算你的牙齿是烤瓷的,也请闭上你的嘴。”对方无理,她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再说,现在的她,很难受,头疼地很,实在是不想再听到其他什么杂声。
这一句话成功点燃了,那个女人的火气,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嗉地一声站了起来,指着梁采繁,声音很是尖利:“梁采繁,你有种再说一遍。”现在她最恨别人拿她的牙齿开玩笑。
在只有结婚进行曲当背景音乐的教堂里,这句话分贝显然有点高。很多宾客都转过头来张望。
梁采繁回眸平静望着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身边一个男人窜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张雅,怎么回事?”他皱着眉,看那个满脸火气的女子。
张雅气鼓鼓的坐下,狠狠瞪了走过来的男人一眼,没有做声。
台上,新郎新娘已经走到了神父的面前。前额已经开始出现天堑的神父,正一脸慈爱地看着这对新人。
张雅的那句喊声,让和谐的婚礼现场出现了一个小波动。顾西城恍惚中,似乎听到了一个名字,却不敢肯定。是她吗?他不由回头望去。他的手竟微微颤抖。
张锦修看他转头,身子不着痕迹地朝梁采繁的方向挪了挪,正好遮住了他的视线。这两个人最好是不要见面的好,只要梁采繁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他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神父唱诗般的声音响起,他看看顾西城,又看看宋诗雅。这对新人都在微笑,但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他,只一眼便看出这两人并不如平常来教堂举行结婚礼仪的那些新人们。他们的笑只是从唇角里出来,那样模板似的笑容,仿佛教科书里标准答案。没有甜蜜,幸福,心仪,纯真。
他不由叹息,多好的一对年轻人,却放过了自己的爱情。
他问:顾西城先生,你愿意娶宋诗雅小姐为妻吗?无论疾病,贫穷……都对她不离不弃,至真不渝。
顾西城回答前停顿了下,他下意识的回头,却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现在的他,居然从心底升起一股希望,那样迫切而急切的希望能看到那抹身影。他甚至有种扯掉身上的礼服,然后撒丫逃跑的冲动。
一旁宋诗雅看到他回头张望,不由低喊了他一声:“西城。”她有种感觉,这个男人想逃跑。但是她不能让他逃,宋氏集团还要靠她。宋明远已经将所有情况都告诉她了,宋氏集团远不像表面那么风光。如果不解决资金问题,那么过年之际,宋氏就要出现危机,宋家也将面临破产,而等着宋明远的将是不容乐观的牢狱之灾。
她的轻喊,使顾西城如梦初醒。他到底在期待什么东西,他要想的是报仇,是血债血偿。他马上可以替母亲报仇了,宋明远对他母亲做的事,他将一一从宋诗雅身上讨回来。不但如此,他还要让宋明远知道,什么叫家破人亡,什么是一无所有。他所有的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