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多这个家伙,别看他扛着大包挠着脊梁,赶路的速度却非比寻常的快。
他并不是在用普通的走路姿势,而是一蹦一跳像兔子一样往前跨步。看起来是挺滑稽的,但是这一跨就能跨出三四米去,而且看样子这比普通的走路轻快多了,因为他连小曲都哼了起来。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把上衣脱了。
兰多其实有着非常健美的身材,以前芙兰就曾经发出过这种感叹。八块腹肌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小腹上,胸肌饱满而不夸张,整体看上去并不是个彪形大汉那样的爆炸型肌肉男,但是肌肉生长的的非常匀称结实。
作为一名只有十五岁的少年,兰多有着远超同龄人的体格和心智,这当然离不开芙兰“精心”的教导,毕竟一次次的死里逃生带给了他很多的经验教训,但这也有一部分他自身的原因。
兰多十二岁能力觉醒的时候,因为身体无法立刻适应脊髓里的一些目前还无法解释的变化而昏迷了一晚上,在他醒来后他对周围所有事情的认知都发生了改变。
他开始能够很明确的清楚自己当前需要做什么事情,以及该怎么做才能最效率的去完成。同时他也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并且拥有非常高的对事物的观察和分析能力。
芙兰的解释是,脊髓是人身体里除了脑以外最重要的组织之一,虽然按照现在的医疗水平无法解释,但是她相信脊髓有着和大脑类似的对肢体进行控制和监管的能力。以前在和帝国作战的时候,很多士兵的脊柱受了伤之后身体都呈现出了不同程度的瘫痪,脊髓被损伤的越厉害瘫痪的程度就越严重,这让她更加坚信了人类的脊髓有着和大脑类似的功能。
而能力者的力量本源是脊髓中分泌出一种物质,这种物质在能力者第一次觉醒能力的时候会分泌并且作用于全身,改善身体机能,甚至能够生残补缺。在初次觉醒之后,能力者每次使用能力的时候脊髓都会分泌这种物质,可是如果持续使用能力则会对脊髓造成过大的负荷,即便是能力者也会轻则瘫痪,重则死亡。
芙兰坚持认为脊髓会因为这种物质的分泌而逐渐产生变化,具体时好时坏现在还不好盖棺定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能力者在能力觉醒后性格和行为都会和以前相比产生或多或少的变化。
当时芙兰还很担心兰多会因为能力的觉醒而性情大变,不会再和以前那样偷偷地去嗅自己的换洗内衣,然而兰多后来的行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也再也没有为这个而操心过。
顺带一提这个所谓的“后来的行为”指的是兰多变本加厉的去村庄里裸奔,然后被愤怒的农民绑住脚倒挂在树上的事。
而兰多现在的这个赶路方式也是他根据自己的能力而创造出来的。
他通过减少自身的重力而轻盈的跳跃,在起跳的时候他会使用能力让自己跳的又远又高,然后在跳跃达到最高点的时候他解除能力让自己凭借惯性落地,然后再用能力起跳,这样周而复始。
别看这个兔子一般的跨步十分滑稽可笑,但是这体现出了兰多对自己能力的极高的控制水平,连芙兰在看过一次后都赞不绝口,然后她恍然大悟,明白了兰多以快到不合理的速度去村庄给她买回来的酒每次都有几瓶被碰碎的原因,然后罚兰多给她当了一个星期的人凳。
这其实也是兰多给自己设定的一种锻炼能力的方式,起跳时开启能力落地时关闭能力周而复始形成循环能加深自己对能力的熟练度。
同时也比普通的走路要轻松多了,这才是重点。
就这样一路蹦蹦跳跳,走走停停,本来需要两天多的路程兰多大半天就走完了,此时离着摩尔村也只有两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了。
夕阳开始渐渐扑向群山的怀抱,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兰多还是第一次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观察夕阳,由于现在的位置离着洛林山脉更近了些,他想着会不会夕阳的美景和修道院看到的会有所不同,就放下了行李,舒服的倚在行李包上,准备仔细的观察一下野外的落日。
……
“混账!哪里有什么区别!会觉得野外的落日和修道院里看到的落日竟然会有所不同的我真是脑袋里进了奶油!混账!”
脱下为了给芙兰留下帅气背影故意换上的新裤子,重新穿上大裤衩的兰多像个被抢走骨头的野狗一般大声狂吠。
不过既然已经耽误了半个小时,倒也不在乎再多休息一会儿了。
不把问题当成问题,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只是赶了一天的路了,一旦歇下来就会走不动,这是经常出门在外的旅行者的常识。
不妙啊一旦颓废下来就不可遏制的开始想芙兰了,已经满脑子都是芙兰的脚了!
兰多不由得在土路上滚来滚去,幸好这个时间路上不会有人经过了,不然路人一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要不是他被扔在一旁的剑杖给狠狠地硌了一下,他还会滚更久。
兰多拿起这把剑杖,仔细的观察起来。
既然是芙兰送给他的东西那就一定是宝贝,芙兰一定不会是像她表现出的那样随便拿出一件东西作为他的临别赠礼。
兰多握紧杖柄,拔出了剑杖里的剑。
毫无疑问这是把寒光四射的锋利短剑,即使现在太阳已经落山剑刃却依然透出来森然的寒光。兰多拔下一根自己的头发,用嘴轻轻一吹,发现这把剑真的达到了吹毛断发的程度。
但是真的仅仅如此么?
他盯着这把剑的刀刃,心里泛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这把剑在盯着他看,或者说在审视他。
这种感觉和昨晚兰多在被芙兰告知必须明天离开时,明明背对着芙兰却也能感受到身后芙兰的视线里蕴含着的那像一座大山一般的压力。
太明显了,明显到已经不用仔细观察都能够觉出来了。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念头在驱使着他,他唤醒了脊髓里沉睡着的力量,熟悉的电流从脊梁里沿着肩胛骨流入手臂,然后涌进握着剑柄的手。
这把剑居然像是活了过来!
只见剑体高速的振动了起来,然后咆哮着发出了活龙一般的嘶吼!剑身在高速的震动着,剑柄的雕刻像是活了一般扭动着头部,同时自己的力量也在飞快的被这东西吸取。
事到如今已经不能称呼这东西是一把单纯的剑了,也只能用“这东西”了……
越是这种诡异的时候就越是要镇定,芙兰传授给他的技巧在这种时候帮他快速稳住了心神。
明明剑柄上是鹰头,为什么却要发出巨龙一样的嘶吼啊……
这个不该在这种时候出现的吐槽念头还没发芽,就被新的事实给及时的扼杀了。
这把有生命的剑停止了对他体内能力的吸取,然后剑刃上泛起了一层有些模糊的光晕。
模糊的光晕在剑刃上闪烁着,剑体再次振动了起来!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兰多能感受到这把剑的情绪,它在奋力的呐喊着,嘶吼着,希望自己能被挥舞!
兰多摆了一个普通的挥剑姿势,冲着旁边的小树一刀挥下!
其实这个姿势十分的不标准,根本就是他平时在修道院后头的园子里帮着刨地的动作。
一个非常模糊的,形状看起来像是芙兰的拖鞋一样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从剑刃上被甩了出去,然后击中了那棵树。
不是太粗的小树被击中的位置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然后开始了诡异的扭曲,被击中的部位就好像是被什么力量给拉扯着一般脱离了树干的本体。随着越来越多的树干部分被剥离掉,这棵已经缺了一个大豁口的小树从中轰然断裂了。
他再次感受到了这柄利刃的情绪,那是欢快,那是激昂,是出鞘必定斩断阻碍的喜悦!
这把剑真的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