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一股的清香的气息飘了出来。他只淡淡的瞟了一眼,想来已经打探清楚湖心小榭的地势,知道着这窗临湖,根本不可能有人走动。他示意我坐下,自个儿站在榻前,眯着眼缓缓地打量了我一遍,什么话也没说,就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靠在窗口,细细的寒风从我毛孔里一点点地渗了进去,身上一个劲儿地发冷,甚至觉得自己呼出来的空气都是冰冰的。心里略盘算了一下,即使现在有人来,以他的身手,我也绝不会有可逃之机,再万一连累了他人,我心里也不安。还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更何况并不知道他的来意,是采花贼还是刺客还不确定,虽然是错误的时间,但完全可以做一件正确的事儿……“嗯哼!”我清了清嗓子,他闻声抬眼看了我一眼,润了润嘴角儿,我笑问,“你哪位?”边说边拿着手帕子轻沾了沾唇边儿,只是帕子底下的手攥得死紧。
他闭了闭眼,这才调转了眼光看向我:“你不是很聪明吗?很会为自己打算吗?”
我下意识抬起眼,那双让我有着熟悉感觉的眼,正瞬也不瞬地与我对视,乌黑的眸珠里,有嘲讽,有恨意,却也有一丝隐约的怜惜。怜惜?我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杀手都是无情的,而他有这么情绪,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采花贼了,可若说他恨我,我可以把它归结成他轻视青楼女子这个行当、痛恨青楼女子,或者狗拿耗子。可是这怜惜……
我定定地看着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他的眼光拢住了,有股冲动扑上去揭下他的蒙面巾,可双腿像塞了棉花,提不起一点力气。
无意间瞥了眼铜镜,只见自己面色苍白,哆嗦着嘴唇只是说不出话来,眼神涣散、迷离,却在目光落在脖子上架着的那把闪着冷光的剑时,眼睛一亮,有着前所未有的坚毅与决然。我怕死,但可以为了他去死,虽然还没有等到他承诺什么,可他会弹奏让我感动的曲子,会毫不考虑的救我,会在身受重伤还担忧我的伤势,会为我受伤而难过、自卑……想到这,我心里暖了起来,也镇定了下来。容晓,你今晚不要来了,好吗……
我咽了口唾沫,做个笑容,干笑了一声:“我若聪明就不会在这里等死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一笑,“怎么舍不得死?舍不得容三王子那个大财主?”“啊,”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句,如果头发没有盘起,那现在一定都已经直竖起来了吧。我忍不住苦笑,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怎么不说话?”
他紧盯着我不放,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是看着他那咄咄目光,下意识地嗫嚅了一句,“好东西,谁不稀罕……”
他薄唇抿得紧紧的,眼底充满了阴鸷。我下意识地调转了目光,却落在他握剑的手上,皮肤白皙,手指纤长,只是指节处有一层层薄薄的茧子,我情不自禁地往后移了移:“沈和,是你,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