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个沧公子又来了。”午休刚醒,丫鬟敛儿一面给我梳妆一面说,我一怔,挥退敛儿,来到窗前,隔了珠帘向楼下望去。
白衣翩翩,风姿卓越,果然是他,似是感觉到我的凝视,他徐徐转回头。我心大跳了两下,仓皇地蹲下身来,没有完全扎好的发髻瞬间散乱了,根根青丝垂落于地板,繁如三千愁。
“小姐……”敛儿惊叫道,我忙示意她退下,她欲言又止,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关上拉上珠帘,就退下了。
门一关,我就消耗殆尽的靠到灰墙上,好累,真的好累,没有一处不累的。
小姐?什么小姐,不过是个棋子。
从小到大,就连我的笑与哭,都是父亲设计好了的。
娘亲说,她这辈子,最大错就是生下了我,让我跟她受苦。娘亲说这话时,我默默的听着,安慰她,心却在滴血,记忆中我没有父亲,只有整日哀叹的娘亲,跟干不完的粗活儿。
娘亲是妾,还是个不受宠的妾。
父亲是相,还是个有野心的人。
我是官家子女,却比丫鬟强不了几点。
我恨父亲这样的野心的同时,亦感激他这样的野心,让我遇见了他。
容晓。
慕王爷最疼的儿子,父亲说,只要让他喜欢上我,娘亲便可以脱离苦海。
那一年,父亲还是个小官。
那一年,容王爷权可擎天。
那一年,他九岁。
那一年,我七岁。
就在那一年,我心中入住了他。
从那一年起,我们青梅竹马长大。
就在我做好了嫁娘准备时,父亲却突然提出让我帮他寻找一个叫沧封的人。我不肯,父亲说,那便以后不要见容晓了。
一言毙命。
于是,我装成游玩的小姐,踏上了远程。
那一天,我心如刀绞。
那一天,他在我手心写了一个“等”字。
那一天,我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与他分离。
沧封是谁,我不清楚,只是在父亲的命令与敛儿的监视下,扮演巧笑如花的女子,引得大批人追慕。做好他们的烟雾障。
然而,我没想到,这其中有个叫沧封的人。
自我来此,他便每日前来,却不跟我搭话,只远远坐着注视我,似乎看着我就满足了。
我从来不知道,我竟有这样的分量,在一个相识不几天的男子心目中。
我动摇了。
然而,敛儿说,只要姓沧,便不能放过。
几天后,探子回报说,他父亲便是沧封。
回京后,我问父亲如何处置漓封,父亲只是负手冷笑,不说话,我心中却知道答案了。
“容晓,我认识一个叫沧末的人,他待我很好。”
好。
“我父亲不同意,你能帮我吗?”
好。
“你能带他来京吗?”
好。
为何不骂我,不怪我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