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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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我沉声问,却觉得心同时在里慢慢地收紧。
“王子只淡淡说了句‘我正在放下,但倘若她出了什么事,恐怕就真的放心不下了。’我没敢逗留,但也能想到让三王子如此上心的人,只有姑娘了。”
是吗?我抓紧了胸口的衣裳,高傲如他,竟会请求他人。这不是他的性子,也不是他做事的风格,但他确实却这样做了,想是考虑到了避嫌,而这个避嫌的出发点还是为了我,是了,我甚至能想象出公主当时的诧异。心头滑过一波苦甜掺杂的热流,我忙做了个深呼吸,往下压了压:“这西米露还有吗?”
“您还想喝,我这就去给您弄。”
“有就弄些,但不是给我!”我站起身看着她迷茫的模样,抿嘴一笑,然后冲院子树荫里的小屋,眨了眨眼。小兰顿时涨红了脸,“姑娘……”她嗫嚅半天,还是没说出话,这小丫头还真别扭。我眼睛一转,看到搁在书案上的古琴,笑道:“我是说,夏高今早儿给我送琴时,我看他都有黑眼圈了,想起来他这几天都没有仔细休息过。你送些西米露过去,要看着他喝下去。”我故意顿了顿,瞥了瞥她扭捏衣襟的手指,又道:“然后让他休息,你守院子。”
“姑娘你……”她嗫嚅了一下,偏偏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脸涨得通红,抿紧了唇角地瞪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笑了笑,起身走到书案前抚上琴,脑海响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句话:员峤山,一名环邱山……有木,名猗桑,煎椹以为蜜。有冰蚕,长七寸,黑色,有角有鳞,以霜雪覆之,然后作茧,长一尺,其色五彩,织为文锦,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经宿不燎……
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拔了一声,琴音清亮而厚,是把难得一见的好琴!我抬眼望着玉兰树下的两人,身姿挺拔的男子有些笨拙的捋了捋面前娇俏女子贴在脸上的乱发,将它们顺到耳后,手指不小心碰到女子耳垂,两人都是一颤,煞是默契的跳离对方几步。我“噗哧”一声笑出来,以前认为沉闷的人得找个活泼的人才不会无趣了生,但现在看来闷配闷也挺有趣的!
唉!小兰,不管你对我是否真心实意,我都还是得把你们推到明处,才能让相爷起疑。我收回视线,心里已是百转千回,千年柳木做底,冰蚕丝搭弦,让我有种错觉,自己不是被抓来的,而是被来休养的。“容沇……”我闭上眼睛,轻轻地呼唤着这两个禁忌的字。
我能给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用罢晚膳,我就去院子里小跑几圈,换做以前,我是死活不干的,但这里除了吃,就是睡,横竖也不过躺着坐着,腰间的肉大有破皮突出的趋势,这样跑跑,虽然累点儿,心里倒松泛了不少。虽不知道往后结果如何,没命也就罢了,若是有命,身体却坏了,岂不是和没有一样。而下午相爷派人送来不少衣物,有的料子我只做王府见过,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如此对一个僵死之死,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还不能让我死。只是这个“不能”是有人或事约束他,还是另一个阴谋的开始,我就参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