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姑娘。”迷迷糊糊中,有人凑过来小声地叫了我一声,我微微睁开眼,看到小十二正弯腰站在榻前。
我慢慢的从容沇手中抽出右手,嗬,我的手心什么时候湿透了,不晓得是我的汗还是容沇的,在衣襟儿上抹了几把,放到容沇的额头试了试,还是有点热。我转向小十二问:“阮太医来了吗?”
“没有,阮太医说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三王子的造化了。喏,我说半天,阮太医只开了几服安神褪烧的药。”小十二说着,指了指身后丫鬟手中的托盘,上面的盛了一只小瓷婉,揭开盖子后,苦涩的草药味儿四溢。我点点头,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小十二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手脚麻利地帮容沇换完了药,取过药碗,就让丫鬟退下了。
他舀了一勺药,吹凉了,送到容沇紧闭的嘴唇里,可药一灌进嘴里,立即就从嘴角流出来了。试了两三次,还是这样。我不禁急了,刚要说话,就见小十二把勺子一扔,转手从袖子里取出一朵棉花,用嘴巴三下两下啃掉棉铃,将其中一瓣棉花插入碗中。待取出时已浸满了药汁,之后,他又迅速将棉花塞进容沇嘴里,片刻后取出。
我顿了顿,把药碗接过来,他冲我咧嘴一笑:“谢谢沧姑娘。”说着,又将棉花蘸入药里,然后再放入容沇的嘴里。一小碗药,小十二竟用了半个时辰,才将尽数喂完,而他早已满头大汗,腰更是麻的直不起来了,不过,他仍高兴不已。
“这几天都是这样喂三王子吃药的吗?”我指了指桌上的水壶,帕子。
小十二机灵的将帕子沾了些热水,递给我,“是啊。这法子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用勺子,三王子根本喝不到多少药。”他有点得意的道,又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啊。这法子就公主知道,每次喂药前,她都帮我把王妃支出去。倒不是见不得人,主要是怕王妃嫌脏。其实真不脏,这棉花都是我自个跑到城外的棉花地里摘的。”
“好。”我微微一笑,心中却明白,王妃只怕早知道了,别人不说,她自己整日守在这里,也能发现。服下药,容沇的唇色好看了许,我轻轻地将他嘴边的药汁擦掉,又要了点清水,用手指沾了湿润着他的唇。头顶却没了声音,我一抬头,小十二正傻傻的看着我,我脸一红……
“嘿嘿。”小十二挠了挠头皮,丢下一句:“阮太医说的没错,造化到了,三王子亦就好了。”就“吱溜”跑了。我愣了愣,又把帕子重新洗了洗,敷在了容沇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