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毒不丈夫。”李小春说。屋子里面你一句我一句说开来了,最后苏峰不说话了,他坐在电脑面前安慰起他的前前女友。两个人整整说了一天,被苏峰霸占的电脑都感动地快哭了。自从上帝从亚当身下拿下肋骨制造出夏娃之后,男人就再也离不开女人了。
一个礼拜的隔离很快就过去了,北大他们被放出去,哈奔还在治疗,可是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好多,物是人非事事休,人间残忍啊。学校的军训停止了,听说自从哈奔甲流之后,学校是一发不可收拾,一传二,二传四,甲流就像圆周率一样,无限不循环下去,最后连营长也在有生之年幸尝甲流之味。这让校长紧张了,赶紧下令停止军训,封校锁消息锁甲流,但是学校没有停课,北大开始了大学的课程,他有点迫不及待,也有点惶恐。
北大领到的第一本书是《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这本书的畅销量应该可以超过《圣经》了。从应试教育以来,这本书一直在与时俱进,他成为教科书的领头羊,永盛不衰。也许正因为学得越深入,人们就越想挑战,浅薄的法律意识不断地去挑战道德底线,挑动着中国人民的神经。北大想到这就不愿在想,他笑了笑,把已经分好的书搬回了宿舍,整齐地排着。他静静地看着静静的书,静静地发呆。
手机短信提醒,才让北大缓过神,他看了一下,是赵敏发的,说是要还北大的那次饭,中午她请客,让北大很惊讶,要是没说他估计得快被隔离忘记了,他心里只惦记着文晓。北大回了两个字:好的。发送成功时,北大才想起忘了问在哪里?正拍脑袋傻笑自己大马虎时,赵敏打来了电话。
“你好,还记得我吗?”赵敏问。
“记得,你还欠我钱呢?”北大开玩笑说。
“那你记住的是你的钱,不是我啊!”
“开个玩笑啦。你想去哪里吃饭?”北大问。
“今天我做主,你决定。”赵敏说。
“那我们去吃牛排吧,顺便想吃水果沙拉了。”北大是听着赵敏的电话,突然想起了文晓,文晓喜欢吃沙拉。
“可以啊,那我们在哪里见面?”
“这个,我学校都不熟呢,还刚隔离回来,只能是食堂了。”北大说。
“那就咱们上次碰到的那位置,五分钟后见!”等着赵敏挂掉电话,北大才挂掉。这是他的习惯。他对着镜子认真梳了一下头,整理了一下衣领,奔向食堂。
赵敏的样子北大可没忘记,他远远的就看见赵敏在那边等着。赵敏穿着蓝色裙子,修长的腿在阳光下显得迷人,侧看让人想犯罪。北大荷尔蒙激增,走过去就正人君子般地赔了个不是:“不好意思,迟到了。”“是我早来的。”赵敏说,“那我们走吧。就在那边。”“可是学校不是不让我们出去吗?”北大问。“我们学校有豪客来。”赵敏说。
路上,北大叫赵敏学姐差点没把她笑翻掉,赵敏告诉北大自己也是刚来的,文学院的,只是比北大提前一步熟悉了学校而已。北大被隔离的都快成世外桃源人不知魏晋了。进到牛排店去,里面基本上是情侣,有男的喂女的,也有女的喂男的,大学生的精神面貌被淋漓尽致地装在了这么个不算大的店里面。“好像我们进来不太好吧!”北大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对啊,不过都来了,就进去坐坐啦!又没人认识我们。”赵敏说,“你这么腼腆啊!首都人民都挺开放的应该。”北大听了回答:“我是另类。”
北大找了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下,一女服务员亲切地迎上,倒了两杯红茶。北大拿起菜单问赵敏要吃什么?他自己几乎不会一个人出去下饭馆,要跟别人出去,他基本上不自己点餐。赵敏点了一份七分熟的牛排,北大则说一样。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点完北大和赵敏两人就去拿撒拉,让他觉得无比甜蜜。在北京的时候,文晓一有时间就找北大出去逛街吃零食,似乎逛街就是女生们的第二职业。他们去星巴克,去必胜客,去全聚德,但文晓最喜欢的还是去豪客来点撒拉,每次她都是吃撒拉吃饱了。
北大看着赵敏的举动却不拿撒拉。赵敏注意到了:“你怎么不点呢?”北大以笑代答。回到座位上,北大感觉很奇怪。如果光吃东西不说话,那是两个人在吃离婚宴,刚从坟墓中爬出来,又怕今后葬身无地,就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所以什么也不能说,沉默成了最好的表达。但是北大和赵敏是出来吃认识饭的,中国的饭局博大精深,只怪北大平时没有跟他老爸好好学。
服务员端来了牛排,问谁先要,北大指了指赵敏。他帮赵敏撕开了还未开封的餐具,看着服务员要打开盘盖,他对赵敏说:“小心一点。”接着北大的牛排也端了上来。吃牛排就从牛说起,两个人的话题一下开了,从牛群扯到印度,说到印度就又不得???说到我们的人口对比,连一百岁的老爷爷都在说要等待印度人口超过中国的那一刻再撤离人间。
赵敏问北大对独生女的看法,北大侃着:“其实我觉得独生子女现在不太好,不安全因素太多,现在社会动不动就来个幼儿园小学“屠杀”,所以独生子女就好比一个不买任何保险的人,一个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的人,一个把全部的钱都压在一只股票上的人,再说,生一个家里要娱乐,只能凑一起斗地主,谁赢了都不是,生两个就不同了,凑一桌打麻将,可以配合工作。总之生一个危险,我总结呢就是少生优生,也可能痛苦一生。”这最后一句经典逗得赵敏大笑,她听起来也是饶有兴趣。然两个人初次见面说这些东西,北大觉得有点怪,怪得让他觉得赵敏挺不一般的,又一相见恨晚。
赵敏对这些话题她只是觉得好玩,他父亲工作跟这些方面有关,从小耳濡目染,而今天听完北大的阔论,便是耳目一新,她从来就没有听人这么说过,顿时对北大的兴趣扩大了,承认了这半个老乡。吃完了,两个人还舍不得走,又去学校的小卖部买东西,两人俨然就一情侣。为了体现一绅士风度(中国大男人主义),北大抢着付了钱。回宿舍的时候,北大随意看了一下账单,发现学校的小卖部简直就是黑店,一拥有营业执照的黑店,宰你没商量,合理合法。可口可乐瓶盖上写着全国零售价一块,学校小卖部开出的账单是两块。特别是在这封校的阶段,真让人怀疑这是校长或者校长亲戚开的店,然后公然狼狈为奸。
晚上,北大接完文晓电话,收到赵敏的短信,对北大今天陪她吃饭表示感谢。北大回了:那你也陪了我,我们互相感谢。以后一起玩哈!
北大开始了大学课程。大学,在世界范围内他是追求自由,学术的圣地,但在中国就不一样,当国学大师季羡林走时,中国的学术界就彻底堕落为猪骡鸡公园了。
北大到班里面时,前排的多数同学正在给桌椅擦灰尘,教室里只剩下最后一排几个孤零零的座位,他用手摸了摸,很干净,他坐了下来,拿出书随便浏览着,等着老师的到来。
不一会儿,一年轻的男人出现教室门口,他头发光亮,三七开的发型感觉有点呆,面带微笑,休闲的穿着显得更呆,胸前配着着校徽,手里夹着一皮包,给北大的感觉已经是呆的不行了。同学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他,他走了进去,教室即刻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作为见面礼。
看来真是老师,他对同学们的掌声表示感谢并问了声好,然后开始自我介绍。他说了自己的名字,杨贵仁。然后就是自己的人生履历,从某某着名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到某某着名大学的研究生,博士生,真可谓生生不息。他说现在进大学做老师不容易,得有学历,还至少得博士学位,没有学历那就算个屁。说完了,准确说是他说累了,杨贵仁就开始互动,让同学们提问,什么都可以问。
大家很踊跃,刚来问题多多。杨贵仁笑着说一个一个慢慢来。第一个同学站了起来,问这个专业毕业后能干什么?北大听了心里苦笑:上大学真可怜,各自用不同的劲使四年去换一未知的工作。难道上大学就仅仅是为了有工作吗?杨贵仁老师不用思索地回答了那同学的问题,好像就跟背过答案似的。他说:“本科生其实没什么专业,是在打一个基础,真正专的是在研究生阶段,而我们这个专业被认为是冷门专业,但是出来还是可以做很多工作的,大家同样可以去考公务员,而且现在也不是说你读了什么专业就得出去干什么,大家可以做的事情是很多的。”接着同学们就按着第一个同学的模型问了很多雷同的问题。
一节课的时间并没有让同学们问够,但北大听了很不耐烦,特别是几乎每个问题都关系到到考公务员。全中国大学生都想当官,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也说明了这东东的地位之高。而大学完全就是一浮躁的追名逐利批发厂,很多学生在高中时候就已经是半成品了,中国教育就是该产品的开发者,取品名为“文贫生”。
第一节课让北大彻底失望,之后他被自己的希望抛弃了。就像叔本华说的:希望就是把渴望某一件事情大发生混淆成为这一件事很有可能发生,这本身有些愚蠢,而被希望抛弃的人,恐惧也同样放过了他,这就是绝望。北大上完第一天课,就是这种感觉。
希望他与众不同,就像叔本华。
晚上,除了哈奔还在医院里,大家都呆在宿舍,时不时的有自称社团的部长或者主席来介绍自己的社团,每一个都邪乎其乎,好几个社团都说自己是学校最大的社团,连之一都不加。哈奔说他要加学生会,李小春说他要加自律会,苏峰说他要加青年志愿者协会,北大则表示他什么也不想加。高中的时候,北大也在学生会混,更是坐到学校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他深知这其中的内幕,潜规则很深,都是为了活动而活动,很多东西都是认认真真走过场,美起名曰锻炼,其实搓饭才是最经常的,整一官僚主义。他相信,官场的规则可以走遍中国,哪里都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