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张萌,人如其名,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她不十分漂亮,但真的可爱,可爱到让我为她足足疯狂了8年。
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我没遇到张萌,或者如果我没喜欢上她,又或者她试着接受我一次,那我会经历这么多吗?我会来到北京吗?遇到那么多人和事,看到那么多残忍,走上一条不归路?我会吗?我还是应该感谢她?感谢她带给我的成长?都说成熟的过程是残忍的,扒你三层皮都是轻的。一点儿都不假。
当我初三那年转学到他们班,当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沦陷了。她坐在那里,穿着浅蓝色外套,茫然地看着我,充满了问号。她眨巴着大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她的表情,如果用现在的流行词语那就是“萌翻了”。我坐在了她的后面,从此以后我看着她背影的时间就开始超过我看黑板的时间。少年十五六时,男生都会对异性充满各种各样的幻想,可是对于自己喜欢的女生,永远不会有任何邪恶的念头爬上脑门,因为她在你心里是那么的圣洁,神圣不可侵犯。你甚至都不忍在她面前大声喧闹,怕扰她清净之心。从那时候开始,我的脑子里除了上学、放学、头疼的作业和想旷课打的游戏机,就开始多了一个念想,你会盼望上学、讨厌放学,能够拉着她的手一起上学、放学,是我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的梦想。
从小我父母离异,我是跟着妈妈长大的,老妈总觉得离婚这件事对我有愧,所以一直拿我当小孩看,始终溺爱着我。好吧,我承认这很幸福,可是这种溺爱在我进入青春期后,明显感觉我与同龄人有了差距,当别人穿着印有“铁达尼号”杰克露丝的喇叭裤时,我还穿着老妈带我逛的半童装,当别人开始研究打飞机的技术和古惑仔之时,我还不知道那些为何物。用现在的话讲,我就是个标准的屌丝,可是屌丝也有梦想,屌丝也有对爱情的幻想,我还是表白了。
没有奇迹,没有悬念,换来的是一句:“别闹了,你有病吧?”
可是,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从初三到高二,我被拒绝了无数次,直到高二那年,她居然和我最好的朋友吴羽在一起了。吴羽高大帅气,哪怕每天蹬着他那辆脚踏板都没的破捷安达,也依然遮挡不了他高大帅气的事实。我曾经很纳闷为什么这么高大帅气的吴羽会和我成为最好的朋友,后来我才明白,鲜花都是用绿叶来衬托的。最好是烂歪歪的树叶才能更好地衬托出鲜花的美丽。我是一片很称职的烂树叶,那一年,流星雨下遍了两岸三地,那一年F4是所有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张萌当然也不例外。我傻傻地为张萌收集一切有关F4的物品,卡带、杂志、海报、书籍,甚至报纸上介绍F4的版面,我都会剪下来给她。初恋嘛,总会做一些傻逼却又自以为是的事情。吴羽是很多女生心中的花泽类、道明寺,自然也是张萌心中的。不知道是上天注定还是上天故意玩我,高二分文理科,我们三个又分到了同一班。我还没来得及向张萌做出第17次表白,张萌已向吴羽表白了,吴羽当时收到情书后,写了一句话,把情书丢给了我:
“兄弟,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当时我心里百感交集,我为有这样的朋友而欣慰。可是我太傻了,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刻注定埋下了伏笔。
张萌被拒绝后,我突然发现她看我的眼神不太对。以前虽说是拒绝我,可好歹还是朋友,还会经常说话,看见我她还会傻笑,虽然我不知道那笑是嘲笑还是什么。但从那以后张萌看我的眼神要么像是在跳跃障碍,要么就像我是她的杀父仇人。一天课间休息,我见张萌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我壮着胆子走上去。
“张萌,你怎么了?”
张萌没搭理我,继续抽搐。
我有点儿急了,不知道她为什么哭。虽然我是矮矬穷,但是我也不能允许有人惹我的女人哭。
“张萌,你到底怎么了?到底谁欺负你了?”
张萌慢慢抬起头,那哭红的眼睛瞪着我,像是要杀人。
“就是你!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吴羽说他也喜欢我,但是他不能跟我在一起,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我大概知道什么叫歇斯底里的惨叫了。所有的同学都围了过来。
我觉得自己像一只落汤鸡,还是那种落了汤被剃了毛扔回鸡圈的那种。我不只要忍受身上的创伤,还要忍受被旁边的鸡评头论足的痛苦。
生平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就在当时。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站的位置是二楼,跳下去摔不死,也许我真的会跳下去。
我是个废物吧,学习不好,连一个坏学生做的事我也做不好。
好吧,你们在一起了,我走,没什么原因,我实在是没办法那么伟大,没办法在一个班,每天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我想说“我祝福”,可我做不到。
我走,没什么原因,只是因为张萌的一句“我喜欢当兵的人,看起来挺帅。”虽然我直到上火车那一刻才想明白,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给我们军训的教官说的,我选择当兵,因为我不想再做一个屌丝。
我做了我人生中第一件疯狂的事情,我瞒着家人去人武部办理了入伍手续。直到体检结果出来,我才告诉家人。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老爸老妈离婚后第一次为了我的事又坐在一起。
爸妈对我当兵这件事比较两极化,老爸比较赞同,可能因为他也有过军旅生涯,觉得男人应该磨炼,“连衣服、碗你都不会洗,你去当什么兵?别给你训死了!”人还没走,老妈已经担心到了细节上的问题。可怜天下父母心,呵呵。
“妈,让我去吧,从你和我爸离婚后,我就一直跟着你,跟着妈妈长大,学会了做事要心细,凡事要忍让,可我是个男人!我得去磨炼一下担当和责任,学会如何去保护自己爱的人。”
老妈大概怎么也没想到,我能说出这些话,也许她也明白,我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而不再是一味地听信了。
我上了火车,到了部队。两年的军旅生涯,收获颇丰,我确实懂得了什么叫责任,什么叫磨炼,什么叫为人处世,什么叫人情世故,虽然过程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