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浅蓝衣装的杨婉云不由娇羞的低下了头,手上拿着一枝刚折的梅花,真是花娇人美。
陆元丰不禁凑了头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你……”杨婉云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她装作着恼的瞪了一眼陆元丰,抬步就走。
“婉云,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陆元丰追了上去,从身后抱住了她。
杨婉云被他抱在怀里,心都快跳出来了,从未与男子有过亲密接触的她不由偏头,想瞪他一眼,以掩饰自己的心慌,冷不防他也刚好凑首过来。
二人两唇相触,陆元丰只觉得心口一热,不由转过她的身子,捧着她的头,就深深的吻了下去。
四周开满枝桠的梅花,红的、白的,映照着相拥的两人,只觉得分外的美好。
梅坞,那是他和婉云彼此交心的地方,她不愿葬入陆氏补祖坟,竟是选择葬在了那里么?
陆元丰心底剧痛,伸手抚了抚心口的位置,他转身朝外走去。
“我去看看她!”
娉婷看着失魂落魄的二叔出了府,心底疑惑更深,二叔的样子倒像是受了很重的打击,为什么呢?是因为娘亲么?
“莳萝,让王府来接我的马车先回去,我想在这里多留两天。”娉婷决定多留两天,娘亲去世前,叫得元丰两个字,娉婷当时伤心难过,所以没多想,如今看来,娘亲叫得是二叔的名字,因为二叔就叫陆元丰。
“小姐,可要派人跟王爷说一声。”小姐在陆府待的够久了,是时候回王府了,这段时间来,王爷与小姐的日渐亲密,让莳萝很是开心,小姐终于开窍了,王爷对她那么好,没了顾公子,如果小姐能爱上王爷,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莳萝,不用通知了,我来了。”随着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云洛走到娉婷面前,“你想在陆府多留几天?”
“嗯!”娉婷点头。
“好,那就多留两天吧!刚好我这两天有空,就陪你多住两天。”说着,云洛扶着娉婷的腰就往明月轩而去。
“你怎么有空,公务不忙吗?”娉婷任他扶着腰往前走,脸上则微有疑惑。
“不谈公务,现在,我只想好好陪你。”云洛柔声说道。
“可是……”不管公务真的没有问题吗?娉婷心里说道。
“没有可是了,听话,乖,就让我好好陪你,嗯!”最后一个嗯字,像情人间的呢喃,带着丝丝宠溺,让娉婷心中微微泛起了甜。
“好……”
梅坞,洁白的雪花覆盖着大地,银妆素裹的世界里,傲雪凌霜的寒梅,在冰雪中散发着阵阵幽香。
杨氏坟前,当看到墓碑上刻着“陆杨氏婉云之墓”,陆元丰终于承受不住的跪了下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十九年之后的再次相见,竟是这样,天人永隔,想着那镌刻在脑子里的绝美容颜,就这样封在了尘土之下,陆元丰感觉他的心如被车轮碾过,生生的疼痛。
“婉云……婉云……”他跪在她墓前,喃喃的唤道。
你真的就这样死了吗?你怎么忍心连我最后一面都不见,就这样去了,婉云,婉云……
伸手抚着墓碑上的字,陆元丰脑中闪过他们刚认识的画面。
“我的名字叫杨婉云?”容颜绝美的女子一脸娇羞的说道。
“温柔婉约,云色倾城,婉云,果真是好名字。”陆元丰面上含笑,朗声说道:“婉云,你好,我叫陆元丰。”
“陆元丰!”杨婉云低声念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朝他宛然一笑,“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陆元丰手指停在婉字上面,“你长得真美!”他记得当时他是这样说的。
他更记得的是他说过这句话后,她脸红娇羞的样子,那样的婉云,那么的迷人,一下就抓住了他的心。
婉云,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就这样去了,我们说过生不能同衾,死要同穴的,你都忘了吗?还是你在怪我,怪我十九年间没回来见你一面?
婉云,我是元丰,我回来了。
倚着墓碑坐下,陆元丰扒开坟上的积雪,抓了一把泥土在手上,土黄色的泥土湿润而黯淡,陆元丰怔怔看着。
这泥土真丑,婉云,我怎么愿意相信你如花的容颜被这丑陋的泥土盖住,从此化作尘土,婉云,你醒来好不好?陆元丰做错了,他做错了啊!
“元丰,带我走,求你,带我走!”那一晚,她拉着他的袖子,泪水涟涟的哀求。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他愣了一下,竟然有些犹豫,“婉云,我……”
“带我走,好不好!”她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仿佛一松手,他就会立即离去,他是她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希望啊!
看着她的泪水,他立即的心软了,他是那么的爱她啊!他几乎立即就想说,“好,我带你走!”可刚要开口时,他突然想到了母亲的他说的话,“元丰,婉云是你大哥最爱的女人,你别跟他抢,算母亲求你了。”母亲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却是比亲生母亲对他还要好的人,他怎么忍心拒绝。
眼前仿佛出现了母亲哀伤的神情,“元丰,母亲求你。”陆元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化作了一片冷然,“婉云,对不起!”
他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她的神色,亮如灿星的眸子在听到他的话时,瞬间变成黯淡的一片孤寂,那么深切的绝望,让他差点忍不住就要悔口,但是他不能。
婉云,你一定很恨我吧!我何尝也不是!
雪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来了,飘飘落落,不多久,就给倚碑而坐的人镀上了一层白,但他毫无所觉,仍是喃喃自语着。
是夜,娉婷瞥了一眼外间榻上熟睡的云洛,提着一盏灯笼,轻步出了房间,朝云采院而去。
她离开后,云洛睁开了眼睛,没有丝毫睡意的眸子若有所思。
云采院,自杨氏离世后,这里就空着,挂在走廊上的白挽布还没有撤下来,或许是下人们忘记了,长长的白挽拖曳在地上,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阴森森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