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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普米族的社会文化(1)

第一节 传统社会组织

普米族是具有良好道德传统的民族,虽无文字遗传记载,但有特色文化传承至今。

普米族所具的高尚道德传承,一定与祖先及宗教门师有着密切的关系,如:信仰宗教、崇拜天地、深明因果、修建庙宇、焚香祈祷、以不忠不孝为败类、视盗贼淫乱为耻辱。

普米族的文化传统,在于祭神供祖之言词中,从天到地,连山带水;由阳至阴,生离死别种种奥秘吉语,无处不在。

普米族虽然经历了数千年的历史变迁,繁衍生息至今,但仍然保留着某些原始的氏族社会形态特征。如在普米族聚居的兰坪县河西乡20多个自然村就有28个氏族,名称如下:尼贴、亚玛、开苏、埃昂、艾皮、荣拔、日嘠、茸下、是柱、雅嘠、板让、尼让、律布、阿寡、乖娘、布梯、耶波、固利、固贴、波罗、产米、牙七、董替、卓里让、次利皮、送布、色突、艾里。其中,部分氏族含义能够解释,但多数氏族含义无法考究。如:尼贴,含义“身强力壮,能战胜疾病”;艾皮,含义“有力气,背得多”;埃昂,含义“说话时爱争辩”等,这些解释都是祖先个人特征的描绘。这些氏族在宁蒗、丽江、维西等地的普米族中也存在,但遗留下来的氏族较少。兰坪地区保留氏族名称较为完整的主要原因,一是兰坪地区普米族居住比较集中,各村落普米族人口较多;二是长期以来兰坪交通比较落后,受外界的影响较小。但是不论在兰坪或宁蒗、丽江、维西等普米族人都能说出自己的氏族。普米族众多的氏族来源,普米族研究专家胡忠文认为,各氏族均来自于四大氏族,即:“阿尼姑假”(虎氏族)、“固利色姑假”(熊氏族)、“嘎下假”(马氏族)和“拉玛假”(羊氏族),他们都是从西南贡嘎岭一带分支出来的。从四大氏族中,也可以看出氏族名称中还有动物图腾标志成分的存在。

普米族是刚烈、自尊、重誉,互不轻嫌,互不嫉妒的热情民族。其中杨、和、胡、熊四姓占多。四姓内又各有同姓不同祖者,皆各有本姓氏号,如:“和”有“雅嘠”“董替”“板让”“日嘠”;“杨”有“艾皮”“艾里”“律布”……“胡”称“开苏”,“熊”称“阿义”。以此氏号作同姓同宗,永远不通婚,而且同心同德,同爱同慈。接待宾客,诚投义尽;来时起迎,恭敬让座;去时欢送,不见方回;茶酒碗筷,双手奉敬;让人沐浴,盆水端前;客不安息,主当奉陪。如此文明礼貌,唯有普米族品质担待。故而子招媳妇,须要本族,方适亲意。能持本色,不败家声。这是普米族自尊自重、深情广义之独特风范。

第二节 交往礼仪

普米族是虚心上进、羞落人后的民族。广交朋友,以取人之长;甘拜为师,以学人之艺;不辞跋涉,以探其良种,皆是谋生自强之举。普米族之交往是分别师长前辈、平排下列、朋友亲疏,该重则重,该轻则轻,总带一些礼物,至恭至敬,言辞温柔,做个文雅之客。务使主人眉开悦色,面挂喜容,礼轻义重之亲热感。进则参礼,出则告辞,来清去明,不留人之非议。

第三节 亲属称谓

普米族亲属称谓可分为直系亲属称谓、旁系亲属称谓、姻亲关系称谓。

直系亲属称谓:高祖称“隆布”,高祖母称“隆爹”;曾祖称“绒布”,曾祖母称“绒爹”;祖父称“阿布”,祖母称“阿爹”;父亲称“巴”,母亲称“妈”;丈夫称“亚嘎子”,妻子称“支妈”;儿子称“租”,儿媳妇称“池”;女儿称“米”,女婿称“米布”;孙子称“依子”,孙女称“米依子”;哥哥称“白”,姐姐称“白白”;弟弟称“衮”,妹妹称“伦”。

旁系亲属称谓:伯祖父称“阿布代”,伯祖母称“阿篾代”;仲祖父称“阿布果仁”,仲祖母称“阿爹果仁”;叔祖父称“阿布果则”,叔祖母称“阿篾可则”;大伯称“阿崩代”,伯母称“阿蔑代”;二伯妻称“妈果仁”,三伯妻称“妈可则”;叔叔称“崩崩”,婶母称“阿蔑”;嫂子称“阿蔑”,侄子(女)称“丢”。

姻亲关系称谓:外公称“阿布”,外婆称“阿爹”;舅舅称“格葛”,舅母称“尼尼”;姑姑称“尼尼”,姑父称“崩崩”;表哥称“白”,表姐称“白白”;表妹称“伦”,姐夫称“白”。

第四节 诞生习俗

普米族的儿女诞生均为将来信仰宗教者,思恩图报者,孝顺父母者,行仁喜舍者。福星闪耀处,平安诞生。鞭炮轰隆中,佳人来世。分娩接生者,都是婆娘;纷纷贺喜者,也是女人。男人忌讳,只是亲家来贺那日,大摆宴席,双方会晤,喜闹庆贺。

普米族与其他民族的小孩诞生送礼没有多少区别,如都同样送喜酒。

第五节 取名习俗

普米族给新生婴儿取名,多不待满月。取名方式有多种:为小孩平安起见,用秤把他们称了,男孩加把斧头,女孩加把镰刀,得出的斤两为名。在初一或十五于大路口等待人来,请遇见的第一个人为孩子取名。

倘若聪明智慧之人家,即采用文明法取名。或月满之期,或周岁其出生之日,虔备香花灯烛和供品,用一丈二红布,到寺庙里焚香跪叩。将红布扯于殿里,就此取名。如红布上写道:

悬锦结彩恳乞福,稽首顶礼以祈安。

佛前取名求授记,孝顺儿郎福寿长。

×年×月×日×时庆生

取名×××,愿佛授记

公元×年×月×日

卜取初一或十五,或其他吉日,最好取用与小孩纳音五行相生之日,搭一座桥,当然河水愈大则桥愈大,愈大愈好,谓之万人桥。竣工时在桥上取名。结彩与架桥能给小孩积功德,获益匪浅。

第六节 婚姻习俗

普米族以叩拜为大礼,而且在婚姻中尤为突出。因为习俗讲究,非要三回九转。首先提亲订酒、大礼磕头、反复求亲、送婚帖、迎亲结婚、回门,方算成婚。然而古时贫困的儿郎不敢正视富豪之闺女。所谓“门当户对”,就是指家庭产业、名声地位悬殊不大之对象人家。只要父母双方情投意合就乳童相许了。但此一许如同立下了“生死状”,非同小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因为普米族将声誉放在首位,立志贞女不嫁二夫。即使夫婿柔弱不堪也要相伴一生,不可相负。亲家之间睦如骨肉,高度热情,无论任何人不可刁钻夺爱。

提亲:提亲时较简单,送亲家一份礼物,一坛订酒,给小孩一套衣服即可订下了。只是儿子大了在每年春节要送猪头去拜年罢了。但首年必须给钱。

磕头:待姑娘婚龄之际,就大礼了。此时须请一位媒人。媒人多用男儿舅,作姻媒,亦作财礼之经手人。当年早有预备一头肥猪,将四腿卷压起来,形成扁圆的猪体,晒干。择一吉期,到日造一副染红的担架,将卷猪用红布裹住,四人轿搬扛去。准备酒百余斤,并为岳母置办礼物一套,作为贺礼。姑娘表记、钱币外,镯头、耳环、戒指,或银或玉。还要祭祖礼席,席内必有钱,以奉敬祭师用。这一场称之为磕头。礼无定数,越多越好、越美,当然受主不嫌多。

求亲:姑娘十八岁之时就开始求亲了。求亲还要媒人去。一般,媒人在这种场合说:“我受主人之托,前来向亲家求婚,而今儿女都长大。俗话说‘女长当嫁,男大当婚’,年二九正当华茂,适宜结婚。做父母者为儿女的成人,如饥似渴,迫不及待,双方如此,早办早了心事。唯愿亲家们切勿推诿,千万给我一个面儿,好去回复。”亲家对答:“我女迟早会到你家的。不过她还小尚不懂人事,不会善待公婆,不会当家做人。还是让她在父母身边多受几年教育。待年满二十二岁稍为成熟方嫁不迟。请媒人别再提了,在亲家面前多多美言。”男方再下跪亦无效,只好怏怏而回。二十岁又去求,亦如此。直到二十二岁方得成就。男方明知如此,非三回九转不可,故意提前去求婚而已。

结婚:凡婚姻典礼,通称“红事”。当年求得婚来,又去协商,送去婚期吉帖,共同商议如何举办。如骑马仪式,就定好接几匹、送几匹、多少人,要吹师,要新郎挂红。送亲礼物多少等等都由男方承担,商妥后照此备办。双方通知远近三亲六眷,临期赏光。预请吹师,接送亲人,陪郎陪娘,提调大人,管库一切服务人讫。临期将所用之物皆用红布或红纸裹好,连一个酒瓶也要红纸缠着,即骑马必须有红旗、锣钹、吹师。在吉日前一天,新郎陪郎左肩挂了一条红布,媒人率领接亲大众,跨上高头骏马,铃铛铿锵,红旗招展,吹师对对,锣钹双双,山鸣谷应,好不自威。主家前来途中以酒接风洗尘,又在院中备好桌席,奉敬苦茶、甜茶(糖水)、大碗酒(名“匡代”),慰劳相安,而后入堂相谈,交代礼仪礼物讫。

接亲人必须礼贤下士,不得莽撞。尤其视吹师为低微下贱,不让跨入正堂。接亲的妇人倒有收获,给钱。普米族婚姻习俗,一切事物,以单还双。如接亲妇人收了10元,还送亲妇人20元;接亲四人四匹马,送亲则八人八匹马;接亲宿一夜,送亲歇一天。再说接送人选很讲究,要母舅、姨姑、弟兄、姐妹、嫂表齐全为佳。但鳏夫寡妇,无儿无女及生育不顺之人,一律不要。选陪郎只选弟辈或叔表兄弟,家兄不选。俗话说:“宜在公爹怀中坐一坐,不在大伯子眼前过一过。”家兄为大伯子,与弟媳忌讳。公爹为父,媳为女儿,与生身父母无异,至敬至孝,关心关爱。当夜吹吹打打,唱唱跳跳。

次日清晨就不得安寝了。首先祭祖,此时家族长辈和接亲主管聚集在堂上,将新郎带来的一席祭品,在三足鼎上祭起,新郎新娘、陪郎陪娘下首磕拜。祭师由天而地说道:“天地注照,神明鉴证,祖宗知晓,今吉日吉辰,闺女出嫁,配与某姓,从此背土背井,离祖离宗,舍心舍干,割肉与人,从夫他乡,终属他人……”就此一刻如水泼出,无不痛心断肠。之后接着设席,又饮姑娘拜饯酒,新郎奉敬送亲礼。而后大摆筵席早餐。席间的红染东坡肉是不可食的,尽送来客亲友。饭罢速作出门准备,新娘梳妆,新郎陪郎挂红,挂在右肩,形成“×”字。这是到家后,在喜神牌前以“解红”仪式而解之。一切妥当,放炮送行,浩浩荡荡出了家门。

这一日是天开黄道,地赐良辰,日月同辉,人神共庆。古云:“世人婚姻如登科,官逢下轿步履途;天地日月当照鉴,士庶贵贱视同仁。”人马增为两倍多,“送亲大人气昂昂,过村观众绵绵”。一进乾门,奉敬下马杯,引入上等客厅,待如天尊。饮酒作乐,畅谈欢唱。堂上无人安眠,院中不熄夜火,唱调喧天,跳声震地,毫不拘束。

次日理当留一天,一夜还一日。日间再摆酒宴,新娘送礼。一般说来,公婆各送一件衣服,姐妹妯娌各一床围腰。晚间如旧,欢娱自若。

第三天早晨,聚席会晤,交待新娘。此时此刻,双方各尽所能,美言妙语,听着入神。以人生处世、孝顺父母、团结友爱、和睦乡邻、勤俭持家、今非昔比、脱胎换骨等肺腑之言令人感慨万千。此时嘱咐回门日期,之后道声告别。

普米族的媳妇是磕头求回来的。无论你有多大的地位和威风,投普米族的门下求婚,就不得不跪下磕头。不然,亲戚视你为高傲自大,不聪明,莽夫。

第七节 丧葬习俗

汉族的丧葬习俗为土葬,藏、彝、普米族一般为火葬。普米族在兰坪存有很多火葬古迹,改为土葬时间并不长。在回龙最古老的墓碑上看,是清朝道光年间开始的。

普米族的殡葬仪式跟其他民族有所不同。由于普米族的祖先与绵羊的关系传说,形成了魂灵归宿的指定目标,必须和绵羊一起交待到那里,永远不可以改变,一变就变了实质面貌,愧对祖先。

在人奄奄一息的刹那间,立即将宝气塞入口中(宝气是一点碎银和大米,一般是男七颗、女九粒,用黄蜡色做丸状),蒙上一张白纸,意为阴阳隔之。带酒、茶、香、币到水井谢龙神,要回沐浴之水,不用家水。洗水让孝子女一人一口跪饮之,意报哺乳养育之恩。寿服装扮完后,敛入棺中以安之。然后将阴宅课格中详察,当年当月本宅吉利与否。若不吉利则寄于别处,待利时方移葬坟中。如果吉利,就择定某日某时下葬。“课格”(“卜卦”之意)始由伏羲先天八卦,八卦指八方。时只表符号。八方谓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八方皆有不同的卦号。后来周文王将它演变为六十四卦,称为后天八卦。直至晋代郭璞、唐代杨筠松等着书阐明地理、开示后学,葬书始传于世。这正是葬书课格。课格是择吉通书中的一部分,将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生肖再与八卦三数共融相加,列成罗盘中二十四位坐向。又将十二月分为四局,即申子辰一局、亥卯未一局、寅午戌一局、巳酉丑一局。然而观此宅是什么局,对照当年年庚,年庚相对不利局则不利,不可葬。当年庚相对而吉利,可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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