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庆和李永逸不知道赵四已经带着那个卖红薯的人到了派出所。他们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照常去了派出所上班。
新建的派出所显得威严庄重,玻璃门很是光亮。透过门,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吴长庆一眼就看到了箫龙,也一眼看到了里面的赵四和瘦脸男子。
吴长庆瞳孔骤缩,一句话都没说,拉着李永逸转身就走。李永逸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有些发愣,几乎是被吴长庆拖着走。
但已经来不及了。
“吴长庆,你想去哪里?”箫龙已经站在门口,冷漠地说道。
玻璃门真的很干净、光亮,吴长庆看到他们的时候,箫龙也看到了他。
吴长庆顿时双腿顿住,身体僵硬,脑门上渗出一粒粒汗珠,划过他的脸庞,留下一道道痕迹,最后滴在地上,溅起一些灰尘,留下一个湿印。
赵四和瘦脸男子这时也站了出来,瘦脸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吴长庆的背影,左看右看,越看越像那个给他钱的人。
李永逸看到这个从没有见过的人出现在派出所,顿时也明白了什么,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怎么?你没有听到吗?”箫龙微眯着双眼。
“还是说,你心里有鬼,不敢被我们看见。”
本来是一句疑问的话语,但箫龙却是以陈述句的语气说了出来。
吴长庆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这句话的意思。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惶恐,更加不敢转过头去。
一旁的李永逸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眼睛四下转来转去,有些躲闪。他的嘴唇张了,又闭合,神情有些犹豫,眼神偶尔瞟向吴长庆,却不敢看他。
吴长庆注意到了李永逸的踌躇,心中一凛,已经做出了决定。
“李永逸,我看你好像有什么想说的,不凡说出来听听,也许我们会宽大处理。”箫龙也看出李永逸的犹豫,开口说道。
李永逸一听,虽然还是有些内疚,但却已经准备开口。然而还不待他开口,吴长庆却是转身一把跪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李永逸刹那间就愣住了,原本想说的话也没说出口,呆呆地看着吴长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不仅是他如此,就连箫龙和赵四他们也没想到吴长庆的举措,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吴长庆的头埋在身下,脸色涨红,青筋突兀,眼神有些摇动,但随即却化成坚定,毫不迟疑地说道:“所长,我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但这都是李永逸指使我做的,还请所长明察。”
箫龙和赵四皆是一惊,未曾想到吴长庆为了摆脱干系,竟然背叛自己的好友。
李永逸也是惊怒地看着跪在地上得吴长庆,用手指着他,颤得说不出话。
良久,才吼出了一句不论是箫龙还是赵四,都赞同的话。
“吴长庆你这个畜~生!”
吴长庆本来还为出卖李永逸而有些良心不安,但听到这句话后,却是连那一丝内疚也烟消云散了。
他抬起头,看着还犹自看着他发颤的李永逸,冷笑道:“难道不是吗?你早就对所长的位置觊觎已久了,这是你自己亲口对我说的。所以箫龙当上新任所长而不是你之后,你便嫉恨箫龙,所以才纠结人手去害箫所长。还好箫所长本事过人,否则就被你得逞了!”
说这话的时候,吴长庆竟然一点都不脸红,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仿佛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血口喷人!”听到吴长庆如此陷害他,李永逸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此刻,他心里尽是懊悔,后悔他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吴长庆的本性,后悔他怎么会和吴长庆这种人成为朋友!
“难道不是吗?”吴长庆站起身来,冷笑道:“你为了壮胆,还把我给拉下水,叫我去拉人。甚至,你还把陈狗蛋也拉进来。他可是和你从小玩到大,你怎么就忍心让他去做这样的事?”
说完,吴长庆一脸悲痛,仿佛在后悔一般。
“你、你、你······”李永逸气得说不出话来,悲戚道:“所长,你不能听他乱说啊。这些事都是他做出来的,和我没有关系,他找人去对你下手的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不待箫龙有什么反应,吴长庆接着反驳道:“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吗?那这两天你躲哪去了?不就是怕所长察觉到是你吗?”
“分明是你在躲!你不要诬赖到我头上!”李永逸说不过吴长庆,只得悲愤道。
“哼!”吴长庆还想继续说什么。
但,李永逸却是已经气到了极点,冲过去一拳打在吴长庆的太阳穴上。
吴长庆哪里知道李永逸会狗急跳墙,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正着,顿时瘫倒在地,大声叫唤。
李永逸看着吴长庆的嘴脸,仍是不解气,一脚一脚狠狠地踢在吴长庆身上。
然而吴长庆虽然身体上吃痛,但心里却是有些高兴。他身体本就比李永逸更为强壮,但却没有丝毫还手的想法。因为这情况正是他想要的!这样一来,他就处于了弱势方,箫龙他们对他的怀疑肯定会有所减轻,到时看李永逸如何解释!
在派出所门前殴打人,被人看到了,实在是不知道作何解释,箫龙立马派人制止住了李永逸,将他们分开。
分开后,吴长庆头发散乱,身上灰尘遍布,到处都是脚印。但他低着的脸,却是充斥着笑意。
反观李永逸,却仍是在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朝吴长庆骂了过去。但他还不解气,甚至还想挣脱束缚,冲到吴长庆身前打他。
箫龙对此也没有办法,吴长庆此人对于这些规则的利用已经达到登峰造极,李永逸吃亏在所难免。
在事后的处理中,吴长庆和李永逸两人都对刺杀箫龙一事供认不讳。但李永逸不知道具体情节,而吴长庆却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包括那些人的面貌。于此,吴长庆在和警方的配合上,因为表现良好,处分又能减轻。
还因为一开始在派出所门口,也是吴长庆首先认罪,可以看成是他的主动自首,无形中又减轻了刑罚。
最后,两人因杀人未遂罪被逮捕入狱。李永逸被判十年有期徒刑,而吴长庆被判五年有期徒刑。
虽然箫龙认定这件事主要是由吴长庆指使的,但也没有确切证据,况且吴长庆在调查过程中异常配合。基于他的种种表现,最终他成功减刑五年。
也许吴长庆本人在沾沾自喜,但箫龙却知道这并不是他所有的报应。
吴长庆家中,他的父母正一脸悲痛,伤心欲绝,。吴母更是非常气愤,心想儿子竟然被李永逸那种人带坏了,亏他们家长庆还对他不错来着,谁能想到竟然是这种白眼狼。
想着想着,吴母便开口骂了出来。
这时,门被敲响了。敲门的人显得很是急切,很是急躁,敲得又快又大力。吴母把门一开,顿时当初在医院门口唯一没有哭泣的另一对父母一把推开吴母,走了进来。
赫然是李永逸的父母!
“嘿,你们还有脸来我家?”吴母正愁气没处撒,大声叫道。
“我怎么不敢进来?你家那二货儿子将我家永逸害得够惨啊!”李母脸色铁青。
“十年,整整十年!你说我该不该进来找你家算账?”
“哼!我还没怪你家儿子拉我家长庆下水呢!你还敢来说我家长庆!”
“我家永逸难道我还不清楚?他连菜刀都不会拿,看见一只老鼠都会怕的人,他会干那种事?”李母冷笑道。
“到时你家那杂~种,胆子忒大了点!简直无法无天!以前我就看不惯他了,成天带着我家永逸鬼混,现在竟然还诬陷他,害得他要做十年牢!”
两个女人争执不休。
不一会儿,却又听到门响。却是陈狗蛋的父母来了!
陈狗蛋的母亲一来就坐在地上大哭。
“我可怜的狗蛋啊!你怎么会被骗去做这种事?”陈母边哭边道,“你那个叫长庆的儿子好狠的心!你要为我家狗蛋的死负责!”
“凭啥要我负责?我家长庆又不是主谋?”吴母看了李母一眼。
“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家永逸的错?”李母眼睛圆瞪,不甘示弱地说。
吴母和李母都认为是对方儿子的错,大声吵着。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噪音,令人非常难受。
这时,一直坐在地上的陈母也不甘心了,尖声道:“我不管,反正是你家长庆叫的我儿子,你就要负责!”
其实,陈母一直留着个心眼。她一直在观察争吵中的吴母和李母。李母虽然穿着的绫罗绸缎十分好看,但吴母身上戴着的些许银首饰让她认为吴家更加有钱,所以她死死咬定要吴母负责。
吴母当然不会同意,三人吵来吵去没个结果。反而是三个男人,什么话都没说,一个劲地在一旁抽烟,互相望了望,神情都有些萧索,也没有心情去理会三个妇人之间的争吵。
不过后来三女的争吵逐渐升级成打骂。在扭打中,吴母的银首饰都被扯了下来,看上去颇为狼狈。
吴长庆在牢狱里,他丝毫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却是为自己家招了两个永远的敌人。
这也算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吧!知道此事的箫龙心中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