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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过往

“对了,帝国枢密使是干什么的,官很大吗?”冰洛又恢复了以往一贯的热情开朗,问道。

“我没有官位,枢密使直接听令于帝国皇帝一人,除了皇帝陛下,帝国里的任何一个人我都有权力杀死……”雪陌依旧微闭着眼,语气平淡,但所说的内容却很不平淡。

“有权力杀死帝国内任何一个人,那就是很大的官啊!”冰洛惊讶的有些合不拢嘴,“你是不是特别厉害,帝都内的那么多人你觉得自己都能打的过吗……那你一定有什么独门绝技吧,有没有考虑过找一个传人……说实话,我天赋挺不错的,这些年一直都在看修道士方面的书,你教我我肯定能学得很快的,芊儿姐都说……”

冰洛此时就像一个开闸的洪流,滔滔不绝,他连帝都都没有去过,更别说是枢密使这种级别的大官了,此刻激动不已。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安静,因为又有一道冰刺抵住了他的下身。

“英雄,别冲动啊,大不了我不说了。”冰洛可怜兮兮地说道。

冰刺逐渐融化,最后变成一滩清水渗入地下,他松了口气,悻悻地逃到一边,找了一处宽大的树根学着雪陌的样子躺了下来。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散漫的星光柔柔地倾洒在小树林中……冰洛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或许是之前昏迷太久的缘故,此时他的精神很好,脑海里满是落梅小镇的回忆——自己记事没多久养父母就离自己而去,当时镇里的很多人都说自己是不祥之兆,一度想将自己送到镇外,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哭的很伤心,一些镇里的人家见自己当时太小,又哭的那么伤心,动了恻隐之心才将自己留下,而之后的几年自己在镇里表现的非常听话,镇里的人也开始喜欢上了他这个外来者,甚至后来还为他介绍了客栈的工作……

想着在客栈打杂的生活,其实真的挺开心的,就是王胖子抠门了点,不过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而且自己还经常坑他,想着王胖子生气时鼓鼓的油脸,冰洛开心地笑着……

之后就是除夕那光怪陆离的两天,起初看到那么多的修道士来到客栈,他真的以为自己的春天就要到了,多年的梦想总算等来了实现的一天,却没有想到会出现那样地狱般的结局。

小镇的日子虽然很平淡,但那里终究是自己的家,如今自己连家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难过,望着夜空中的繁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何去何从……

他很想去找芊儿姐,但自己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和她来自帝都外就一无所知了,帝都那么大,又那么远,仅凭他一人,又到哪里去找。

茫茫天地,却没有一个他可以投奔的人,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单,侧过身去,便看到了树梢上静眠的雪陌。

“你睡了吗?”他的声音有些落寞。

“有事?”

“没有,就是有些想家……”冰洛的眼眶有些发热,里面有着滚烫的液体止不住要溢出来。

雪陌睁开眼来,同样望着漆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心中亦是思绪万千。

不知道为什么,人在忧愁的时候总喜欢看着天上的星星,或者只是因为它更像是人的眼泪吧……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旁雪陌略显温柔的声音从树梢上传来,冰洛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语气怎么变温柔啦,而且还要给我讲故事,他早已过了依靠讲故事才能睡着的年纪,但此时此刻毫无依靠的他不想拒绝任何人的好意……

“在一个信奉神灵的村庄,有一个小女孩,自她出生的那一刻就受尽无数人的冷落和白眼,因为她的脸上有着一块狰狞的胎印,当时在村里有着一个被众多村名敬为神灵使者的祭祀,那个祭祀断言这个带有胎印的女婴会成为真个村子的灾难,是天生的克星,会克死所有和她亲近的人……”

“于是村里所有的村民都厌倦她,疏离她,甚至在背后陷害诅咒她。小女孩的童年就是一段充满黑暗的血泪史。连带着她的父母也被村里人孤离,咒骂,小女孩的母亲经常以泪洗面,小女孩的父亲则是经常酗酒,有时还在外面和别人打的遍体鳞伤回来……女孩在逐渐长大,也带来了更多的不幸,母亲变得越来越苍老,父亲更是和一个疯子没什么两样,家里的生计越来越艰难,生活每况愈下……”

冰洛专注的听着,穿越时空的阻碍触及到小女孩充满悲伤死寂的心灵,他能感受的出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终于有一天……厄难降临了。一只嗜血的妖兽潜入了村庄,接连几户人家遭遇血祸,村子里面的村民们诚惶诚恐,生怕下一个遭遇横祸的就是自己,纷纷请求那名祭祀护佑自己……那名祭祀告诉村民们,之所以村庄会有灾难,就是因为村里有着一个灾星触犯了神明。祭祀的预言掀起了整个村庄的愤怒,所有村民都将怒火发泄到那个被贫穷困苦折磨的凄惨无比的小家庭,小女孩的父亲被村民们用乱棍打死,母亲拼死护着小女孩却被残忍地当众烧死,当时这一切小女孩都无比清晰地看在眼里,鲜血和大火不断交织着,将小女孩带入最可怕的深渊……”

“那后来呢,小女孩怎么样了?”冰洛眼眶红红的,心中对小女孩的经历充满了无尽的同情,和她相比,自己的童年可以算的上是非常幸福了,至少镇里人还愿意接纳他。

“小女孩被架上了刑台,祭祀说她触犯了神灵,体内有着邪魔的种子,必须以天地为证,对她施行最残忍的刑罚,所以……他们对她施行了‘凌迟’……”

“那……那小女孩最后死了吗?”冰洛的声音颤颤的,仿佛生怕戳痛了什么。

“凌迟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有一名金发男子突然出现杀光了在场的所有人,最终带走了小女孩……金发男子帮助小女孩尘封了她过往不堪的黑暗记忆,给了她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从此以后,大陆上就少了一个整日哭泣的小女孩,多了一个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帝国枢密使。”雪陌平静地叙述着,神情在星光的照耀下没有丝毫起伏,就像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或许只有真正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人,才能明白这种平静后面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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