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过去,也最多能在朋友的前面加上一个修饰定语,亦即好朋友,像她与萧晓那样的。却是,再无其他。
现在的她,就在隔壁,相隔仅一堵墙。
一直,想与她成为的,不仅仅是所谓的好朋友。他要的,不只是兄长般的对待。
而是,男女之间成就的情人。
重拾酒杯,酒液入腹,也不知她睡了没有,手机在掌中握得滚烫,却按不下那串数字,怕她觉着粘人的烦。
想起她有半夜挂在网上的习惯,打开电脑,上线,她的头像呈灰色。
隐身或者不在线,他不能确定。脑子里闪过一些东西,申请一个新的QQ号,以陌生人的身份去加她。
大半天过去,没有回应。他想,大概是睡了吧。
他不知的是,这不过是安槿的一种习惯。此刻的她,正盘坐在床上,膝上,正搁着她赖以生存的工具。
夜半三深时,依旧游离于网络的,在她的理念之中,一般不外乎两种人。
一种是特别忙的,一种是特别闲的。
忙碌的不会无聊到在网上漫天撒网寻找聊天对象,所以,一般情况下,她会选择拒绝或者直接忽视掉。
就如那一晚,阮维东加她时一样。
只是,阮维东习惯了对一件事情的热烈执着。而萧易,到底是有些徘徊不定。
后来,两个人男人,从商场对手,成为朋友,聊及她的这种习惯,谈到彼此第一次以陌生的身份加她时,萧易恍然而悟,在那些个阮维东还未曾在这个女子的心里产生影响的时候,在她回到墨城之前的年月里,如果他不是一味地等待,放纵着她对他不远不近的距离,或许,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就不会是别人。
只是,人生不是可以重复的选择题。有些人,一旦错过,可能就是一生。
爱琴海的夜,明明美伦美奂,却叫人生出种空荡和寂寥的心情。
萧易想,她是不能再等的女子,再等下去,或许真的会把人等没,他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结果。
在她的身上,充满太多的变数。
再倒一杯酒,一口饮尽。安槿,明天见。
隔壁房里的女子,正专心于键盘上敲打。
数日前,青岚说,半个月内交稿。
她没有拖稿的习惯,只道一个字,好!原本计划也是个十余天的事情。
突然地感觉鼻子里一痒,眼睛下意识地眯了眯,紧接着就是一个响亮的喷嚏甩出。
耸耸鼻翼伸手扯了点纸巾擦过,小声嘟囔一句,“谁在咒我?”
电脑里嗒嗒的声音提示着有人正上线,扫过QQ页面,微愣。
看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六个小时的时间差,墨城此刻的时间在凌晨四点半。
那个男人,居然在线。想来,管理那么大一家集团公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想作视而不见,本已渐趋沉静下来的心,看灰色头像中一抹亮色,又有些怔怔地,突然地没了写字的欲望。
重逢后的纠结,一夜迷离的情惑,不能否认的影响,以及数个小时前他在电话里的吼,已成纠结。
要怎么解?
鼠标移上他的头像,又滑下。
像他这样的男人,一句以后,一句将来,能延续多久,却是个未知数。
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如果爱上这样一个男人,那些个被他抛弃的女人的结局,是不是就是她明天的命运。
她其实不过是个缺乏了安全感的女人,将自己覆上厚重的茧,丝绕缠结,为自己造就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壳。
她想要的,其实也不过是那么一点可以安心的感觉。
承诺早已不可信,更何况,那大概是他气急败坏下的不择言语。
男人,往往可以无视女人热切的目光,却无法容忍下女人漫不经心地忽视。
那是,对其自尊的挑衅。
谁知道呢。
他说的真没错,安槿,你就是一个胆小鬼。
爱情的伤,不过一次,便缩成了驼鸟。
如果爱情是一场赌博,她已缺失掷下赌注的那份勇气。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又入万劫不覆的境地。
承认了吧,一池心水,已被他搅动。
在第一次他的吻覆上她的唇的那个夜晚,所谓平静的心,其实就已经不复存在。
那么多个男人可以选择,为何偏偏就无法再漠视这个人的存在。
以至于,自己的手指,已经悄然地握了鼠标,将隐身的标志,换成了在线状态。
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或许,是在隐隐地等待着什么吧。
耳朵的朝向,其实在密切地注意着是否有滴滴声划过。
良久,并无动静。
她不知的是,网络那一端,男人,亦同样地盯着电脑。
连夜的工作,已叫他倦容满面,青色胡茬凌乱,眼睛里已见血丝。这些,都拜她所赐。
不过是撞回运气罢了,他知道她的交稿期,也了解到她很多时候其实是习惯夜里伏案而作的。
想她是否会玩得忘形,明明前一晚还在他的身下辗转低吟,第二天却与另一个男人飞往暧昧的城市,叫他,如何不怒。
她的突然上线,叫他的目光阴了阴。
以为,她会迅速地沉落下去,却是,过了良久,依旧闪亮地耀目在他的瞳珠里。
他不相信,她没有看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