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槿接到何琪的电话时,正好与母亲一起在厨房忙碌。
客厅里,有父子俩在下棋,正厮杀得不亦乐乎。
母亲递过毛巾,她擦尽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搁在耳侧,走到阳台上。
“琪,回墨城了?”
“Yes!海韵餐厅,不见不散。”
安槿轻叹了一口气。
那头,何琪嘻笑而问,“怎么,有某人在,脱不开身?”
“你时运不佳,我今天刚回老家!”
何琪愣了愣,既而哇哇大叫起来,“你丫的动作也太快了点吧,一闪眼就跑回老家了,不是要再过几天吗?”
“我弟提前回了墨城。”
安远的事,她与何琪有聊起过。无需多说,电话那头的女人也明了。
“那有没有带上某某人?”是暧昧的笑声传来。
“没有。”只是,有这么想过。
何琪微有失望,又嘻皮笑脸,“准备什么时候带回家给叔叔阿姨看呢。”
“还别说,今天被盘问一天了,好不容易才消停一会。”安槿朝里屋扫了一眼。
母亲正从厨房的门口探出头来,看着客厅里厮杀正起劲的父子俩,笑嗔地骂,又叫着可以收拾开餐了。
电话那头,何琪笑得夸张。
里屋,安远叫她一声,“姐,吃饭了,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打电话。”
他朝她挤眉弄眼,这小子,回到家,整个一欠揍的模样。
安槿对着话筒,无奈地叹气,“叫吃饭了,回城我找你。”
何琪倒是迫不及待,“今晚上线等我。”
安槿微愣了一下,这么地着急,准有猫腻。
“好!”
晚餐丰盛,一家四口,各据一方。
安远与阮维东的第一次会面,在绘声绘色与添油加醋中,早已向父母禀报。
父母认定她终于再次开始恋爱,对那个男人是喜忧参半。
事实也如此,心敞开,不拒绝,有想念,也算是对父母有了半个交代。
安远凑近了脑袋,“怎么,未来姐夫的电话?”
安槿反了筷头,敲在他的头顶,“是你何琪姐。”
“哦。”安远摸着头,直觉错误。
母亲在一旁插了话,“好久都没见何琪那丫头,她还好吧。”
安槿笑道,“正过得风生水起,事业爱情估计是两丰收。”
“是吗?看来过阵子何家有喜酒喝了。”
安槿愣,哑然失笑,这些父母做得,都这么地急着儿女下半辈子的事了。
“妈,瞧你说的,人家刚谈,刚哪有那么快。”
“那丫头,心眼儿傲,若看准了,还有得逃吗?”安母呵呵笑着给她盛了一碗乌骨鸡汤。
安远在一旁抗议,“妈,你也太偏心眼了,姐有我没有。”
安母嗔怒了他一眼,“多大的孩子了,还跟你姐吃味。”
“要不是我老姐,我才懒得吃这味。”
“嗯,荣兴之致啊,这是奖给你的。”安槿笑着,筷子一提,夹了一块鸡骨头朝他碗里一丢。
然后,又将两个鸡腿,父母碗里,一人一个。
父母疼孩子,不约而同地欲夹出往她与安远的碗里塞。
姐弟俩心有默契,一齐端了碗,藏至身后,然后朝父母俩傻笑。
安母微叹摇头,望一眼丈夫。孩子孝顺,所有抚养时的辛苦都值得。
安远道,“得了,您两老就吃了吧。以前是你们护着我们,现在该轮到我们孝着你们了。”
“就是。”安槿附和。
“要孝顺,赶紧给娘找个媳妇回来。”
母亲嗔着,一语平地起惊雷,安远欲从椅子上滑下去。
他以为再怎么样,这样的事情,如今的焦点该是在老姐身上,他还可以逍遥个几年。
毕竟他读书时年纪小,后来又断续地跳了几级,与安槿的岁数相差甚远。
看见安槿眼里戏谑的目光,回瞪一眼,幸灾乐祸吧。
一旁不曾发言的父亲也开了口,“是可以考虑了。”
安远倒绝,“你们这不是在催残幼童吗?”
安槿一口汤差点乐喷,好在唇闭紧,却是呛了喉,赶紧起身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
“你也太能胡扯了,还幼童。”她鄙视之,在他头顶拍过,重新落座。
一顿饭,在笑闹中过去,谈话的焦点开始往安远身上涌。
那小子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吃完饭一搁下碗筷,就跑出去找他的几个儿时玩伴。
母亲被隔壁邻居拉去搓麻将,父亲作陪。
温馨的一个小家庭,却总是让她想起阮维东和他那破碎的童年。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加班,还是回了她那个房子里,或者去了阮宅陪老太太。
她想,应该是去陪了他的祖母,那已是他唯一的亲人。
其实他早有心思将她拐回阮宅,只是她认为不是时候。
打他的电话,却是在通话之中,维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倒是安远的电话钻了进来,他说,“姐,我们K歌去,要不要一起来。”
镇上有歌厅,比不上大城市的KTV,却是年轻人夜晚热衷的地方。
安槿往床上一倒,笑语道,“不去了,你那群狐朋狗友,尽做损人之事。少喝点酒,别玩得太晚。”
“真不来啊?”
“何琪约了上网等她,估计有什么事情,你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