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维东沉了脚步,朝安槿靠近,余光落在少年的脸上。
世有巧合之说,他却不得不防备这个叫苏怀慕的少年,接近他的女人,目的不纯。
有那么一种明目张胆的味道,甚至于看这男生的笑,有挑衅的意味。
极想,将他从窗户里扔下去,免得碍了眼睛。
只是,当触及安槿脸上一无所知时,不忍拂了她的笑意。
他与他的事,或者说,与那个女人的事,自有了断时,但不是现在。
手指蜷了又松开,他淡淡地笑着,不露痕迹,“有新朋友,也不给介绍一下?”
“苏怀慕,我们在希腊认识的朋友,想起来,你在街上还见过他的母亲哦。”
他自是知道这个男生的母亲是谁,那个失踪了近二十年的女人,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那一日里的震惊要怎么形容。
苏怀慕朝他淡淡地笑着,笑得天真的样子。
若不是找人调查过他的背景,他也几乎被这样无害的笑容骗过,以为,不过是个孩子。
看在安槿开心的面子上,鼻子里微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安远突然地窜了过来,对着少年打量三圈。
“姐,什么时候你喜欢交上小朋友了?”
娃娃脸,精瘦的身体,若是再矮上那么几公分,当作小孩,估计没人反对。
苏怀慕不悦,朝他瞪了一眼。
安槿笑,“怪就怪你们这群娃儿太早熟了。”
十八九岁的孩子,像个小大人。说到母亲,那保护的欲望就自然而生。
刚在厨房里,苏怀慕说,他的母亲,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人去伤害。
说这话时,她发现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成拳,像要与人打架的样子。
都说大鸟护雏,在他的身上,却是雏鸟护母。
是让人感动的孩子呢。
“姐,你菜是不是没起锅,都糊了。”安远突然道。
安槿微耸了鼻翼,空气里闻过一丝焦味,哇啦一声叫,“哎呀,我的虾仁。”
匆忙转身,厨房里一阵手忙脚乱,锅铲相磕的声音凌乱地响起。
却不知身后,两个男人,一大一小,已是目光过招千万重,但谁也不轻易地挑明。
就连安远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正要细察时,厨房里已传来安槿的呼唤声。
“安远,过来帮忙哦,可以开餐了。”
阮维东已先他一步,“我去。”
安槿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笑道,“上了一天班,累了吧?等会多吃点哦。”
“问他还是问我呢?”阮维东靠近,胸背相贴,从身后搂住了她。
怎的,有了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有些事情,在他的计划之中,但时间不对。
他没料到,那个叫苏怀慕的,会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说那孩子一无所知吗?
还真有点不可相信呢。
安槿笑笑,侧仰起头望了他一眼,“吃醋了吗?”
唇被吻上,浅啄了一口。
她关了火,转过身体,推他一把,低声道,“这么多人在,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不好。”他想也没想丢她两个字。
她踮了脚尖,唇在他的脸侧轻碰过,又伸手轻拍过,“乖啦。”
手不曾落下,被他抓住,一扯,整个人落在他的怀里。
她仰头,他低头,目光相遇。
唇齿微启,他低低地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不够。”
于是,唇唇相贴,他将她抵在流理台上,深吻着。
安槿紧张地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衫,怕外面有人突然闯入,想推开,又隐隐地感觉到他情绪不对。
想抓住点什么,却是徒劳无功。
悄悄睁开眼,看他眉结紧锁,却无从探起。他的眼睛,紧闭着。
从被动地承接了这个吻,到慢慢地攀上他的肩,去回应,安抚。
是谁说过,男人的每个月里,也有那么几天焦躁的日子。
暂且先当是这样吧。
他吻她,直到两人呼吸紊乱才松开,又在她的眉心处轻吻了一下。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淡淡地又携了些宠溺的语气,落在耳朵里,仿佛刚才所触探到的那些关于他情绪的波动,是她的一场幻觉。
安槿呶了呶嘴,另一方流理台上,整齐地搁着大大小小七八个碟碗,上面再用碗或碟倒扣着,免得被屋内的凉意带走热气。
他便一个一个地去揭,她在旁边盛着汤。
冬瓜排骨汤,清淡不油腻。
当色泽缤纷的一桌菜呈上时,众人也围坐上桌。
“安槿,谁娶了你,口福就不浅。”萧晓感叹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阮维东。
阮维东表情淡淡回以一笑,伸手拉过安槿,在旁边坐下。
萧晓有时会恶毒的想,或许这个男人会因为面子,会不想被人有机可乘,有做秀的成份。
但很遗憾的是,在他对安槿一举一动里,不见一分做作。
那般地自然,像是相处了很久的情人。
“喝点酒吧?”阮维东提议。
无人反对,一致选择冰啤。
但他给安槿倒的,却是一杯橙汁。
安槿并无异议,昨夜的酒精还残留在身体里不曾消散尽。
她对他的体贴,抱以感激的微笑。
一顿饭,刚开始吃得并不热烈,大概是有几个人,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