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奶奶走后,我的每一天都是快乐并着痛苦地过着。
我的桌肚里经常被一些同学塞满了垃圾。这让我想起我时常和奶奶去这个城市的各个有垃圾桶的地方翻桶捡能卖钱的瓶瓶罐罐的场景。
那时,奶奶说我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孩子不能陪着她去那些肮脏的地方捡东西。我对她说:“这个世界早已是个藏污纳垢的容器了,我们在这个容器里摸爬带滚的也早就脏了,洗不干净的。不过再怎么脏只要能活出个人样就好。”
她用手敲了敲我的小脑袋,说:“你呀,尽说些让奶奶听不懂的胡话。”
我吐了吐舌头,笑着说:“这世界上很少有人不说胡话假话的,而我说的是现实的真话罢了。”
奶奶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你呀。懂了不该懂的,这对你不好,知道么?”
我说:“早懂晚懂结果是一样的。”
奶奶的脸上挤弄出个复杂的表情,我看了心里堵得慌。
也是在那次我被班里的几个坏男生撞见了,于是他们每天都会在我的课桌上塞垃圾。
——人是在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可我还有什么可失去?
我拥有的除了零星的回忆就剩下一个“野孩子”的名称了。我时常会想我的爸爸妈妈现在是什么模样。他们乌黑的发是否长出了银丝?历经风箱的脸是否出现了如湖面泛着美丽的涟漪的皱纹?我想不出答案也想不出他们如今的容颜,只能呆呆傻傻地坐在镜子前耳边响起了耳熟能详的回音:“你的脸蛋像你妈妈,漂亮。你的眼睛像你爸爸圆圆的大大的,炯炯有神。”
温热的液体模糊了视线,我逐渐忘了自己的面容。一面镜,两个人,镜里镜外不是人,只是一副丢了魂魄行尸走肉的躯壳而已。
如果奶奶还在的话,在别人眼中我是一个生活在垃圾堆里的脏孩子。如今她不在了,我就成了一个没人疼没人管的野孩子了。我的父母离异后,各自重组了家庭。而他们谁都不愿意带着一老一小的累赘。
对于爸爸来说,他的新妻在和他结婚前提出的条件是得父母双亡,有车有房,而爸爸的母亲未亡硬是给说成亡了。也真应了一些俗话,娶了媳妇忘了娘。男人有了钱就会变坏。
哈哈……真是可笑之极。
——时间是让我不想去记住的东西,我不晓得我会给时间留下什么?但时间给我的是深一刀浅一刀划在我身上的鲜血淋漓的伤痕,钻心般的疼。
时治愈不了伤口,只会让伤口发炎溃烂,甚至是旧伤未愈引新伤。
那次,班上组织的二天一夜的郊游我要是不去的话,该有多好。自以为换了场地就能换了心镜,也以为能把过去的种种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全部抛弃,随之能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世事总无常。那夜我让失去了尊严和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在陌生地方的旅馆上,熟睡中的我悄无声息地被绑住了手脚,衣服的咝啦咝啦地撕扯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我。我看着飘飞的色彩鲜艳的碎布在半空中开出姹紫嫣红的花朵,一股绝望的情感油然而生。班主任狰狞的面孔让我恐惧不已。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挣扎着,反抗着。然后越来越兴奋,越来越加大力度地蹂lan着我。他的那个进入我的身体时让我疼得昏死了过去。那感觉像是一辆疾驶的火车冲进一个细小的窗户般让人撕心裂肺地疼。而我不断地被疼醒也不断地被疼晕过去。
直到咔嚓咔嚓的照相声在我的耳边窃窃私语和闪光灯在我空洞的瞳仁里闪闪烁烁,我才不再受到那痛苦的折磨。
那一刻,我的世界轰然坍塌了,淹没了我的世界的积水开始不断地从我的眼睛里溢出来,滔滔不绝。
我再不是奶奶说的是这世界上最干净的孩子了。我是个肮脏的孩子,是世界上最最肮脏的孩子。而从那之后,我甚至不敢看镜子中的自己。镜子里的脏孩子让我胃里的酸液翻天搅地地翻腾着,也让我觉得无比的恶心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