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天没回宿舍了，进屋换好衣服后，云枫就开始收拾卫生。等她到卫生间清洗完拖把，在门口正巧碰到下班回来的董洁茹她们，四人相互打着招呼进了宿舍。在走廊时就听到曾玮大在咧咧地和于颖说笑着，进了屋俩人边换着衣服边继续聊着。董洁茹依然是在旁边面带笑容安静地听着，不紧不慢地换着衣服。云枫听她们聊的是科里开会的事情，好像是个人存款任务的事情。
“洁茹，我这个季度存款任务超额完成，得了二千多元的奖金，你得了多少？”曾玮突然转过头来兴奋地问她。
董洁茹边将换下的衣服挂好边慢吞吞地回答：“我得了四百多元钱。”
“哦，今天王科长说科里有人没有完成这个季度的存款任务，按科里的平均基数拿奖金，原来是在说你啊？”
董洁茹笑了笑，点头应道：“嗯，是我没有完成存款任务。不过这奖金我不会自己留下的，四百来元钱虽然请不起全科人聚餐，但买些水果、零食之类的应该也够用了，如果不够的话我就再添些。”
曾玮听了她的回答很是尴尬，忙解释道：“洁茹，我没别的意思。我们也都知道，你是外地人在W市没什么人帮忙，完不成存款任务也在情理之中。我只是好奇王科长说的那人是谁，真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董洁茹笑着说：“我也没别的意思，你不要想多了。”
早在曾玮直白地对董洁茹说她没完成存款任务时，于颖就在她身后手捂着额头，长长叹气，对她的快嘴实在是没辙了。现在听她与董洁茹冷了场，忙出来打圆场笑着向曾玮训道：“知道你的关系硬，有人帮你拉存款，但也用不着在我们面前这么显摆吧？今天你得了这么多奖金是不是要出点血，请我们吃顿饭呀？别抠门的和个守财奴似的，现在可是冬天屋里没蚊子，想从它肚子里刮油得等到明年喽。”一席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开始议论起请客吃饭的事来。
董洁茹她们回来时已经在营业部吃过饭，大家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请客的事以后再说。云枫今晚回来后没去食堂，这会儿想出去随便吃点，董洁茹说她也要去买些东西，俩人就结伴出来了。
走在路上，云枫问起会计科开会时，王科长在会上怎么会那么说？董洁茹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平时看我就不太顺眼。今晚开会公布存款任务的完成情况，她就特意当着全科人的面说了那些话。其实没完成任务，我也没想着要这个奖金，她就是不给我也不会有意见。可她偏偏要给我奖金却在会上含沙射影地故意提起这事，真不知道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对她有什么意义。”
“是呀，如果她想以此事证明她是奖罚分明的，那就不应该给你这笔奖金，而是把这些钱奖励给那些完成任务的前几名。现在她却把这笔钱给了你，又在会上说你没完成任务分的是大家的奖金，我看是她就是想让科里的人对你拿这笔钱有意见，产生公愤，以后反映到上面去，让领导们对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嗯，我觉得也是。”董洁茹点点头：“她以为我会把这几百块钱看得很重，会紧紧地握在手中。哼，我偏不如她的意。咱们去商场买些进口的水果和干果，把这四百多元钱花得干净，明天分给科里的人吃。”
“好，就这么办。她既然想利用这些钱来祸害你，那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买些零食给大家，正好用这些钱来与科里的人拉进关系。我今晚也不吃饭了，能不赏我点零食吃？”
听了云枫的打趣，董洁茹也笑了起来，两人直奔向大型超市，到进口水果专柜，数着科里人数专挑着贵的买了几种，剩余的钱买些干果，正好把奖金用完。回宿舍时两人边走边笑，今晚买这些东西没剩下也没添一分钱，真是天遂人愿。
云枫微张开双臂，踩着马路牙子小心地向前走着，边走边向董洁茹抱怨道：“今天可是累死我了，收款收了有二三百份。你不知道，那么多人围在柜台前叽叽喳喳的有多恐怖，整整一天除了中午吃饭时，我连厕所都没时间去。”
“呵呵，真是不能想象那情况。在后台做复核的是看不到那种情景的。”
“嗯，晚上平帐时我看着那么厚的一摞单子，别提多有成就感了。”云枫转向她兴奋地说道：“一整天收了三十多万的款项，都是一、二千块钱一笔笔的收上来的。”
董洁茹见她一副自鸣得意的模样，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你离开会计科后，工作是比以前累多了，但精神看上去却比那时好得多了。看来会计科真不是个好地方。”
第二天云枫早早起来，紧凑地洗漱后，骑上车飞快地赶往所里。今天来交费的人比昨天多了很多，一上午几乎头都没抬地加紧收款速度，中午下班时还是拖了些时间。去食堂用过餐后，休息了没多长时间就开始下午的收费工作。
正在云枫低头忙着收款时，突然听外面柜台有人向她大声喊了一嗓子，抬头见是一个青年男子，正怒气冲冲地望着她。云枫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问道：“这位同志，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昨天过来交费的单子找不到了，是不是你没给我？”那男子气哼哼地说道：“没有单子我拿不到电费发票，没法报账，你快点找出单子给我。”
“你昨天如果过来交费的话我都会把单子给你的。收款单昨天晚上已经上交给银行核查室了，我现在手中没有票据不能给你查。”
“怎么不能查？”那男子一听云枫说现在没法查单子，立马火冒三丈，拍着柜台大声喝斥起来：“你们收了钱没给单子，现在连查也不能查了？那我昨天不就白交了钱？你们坑人也没这么坑的吧？”
云枫听了他的胡搅蛮缠，心中生气，站了起来向他解释道：“这位同志，我们银行有规定，单据与款项是一起上交的。如果你昨天确实交了费，我们一定能查出来。但是核查室不在这大楼里，离这里很远。你也看到了，外面来交费的用户也等了很长时间，如果我现在离开这儿去给你核查单据的话，那么这些用户今天不就白来了吗？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把你的表号和交费金额写下来，我今天下班后去帮你查找一下，明天再给你补份单据。”
“少找这些借口。”那男子依然不依不饶，大声叫道：“你今天就把单子给我，不然我就去投诉你。”
祝晓琳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也站了起来对那男子劝道：“这位同志，我们说的都是实情。昨天的单据确实已经上交了，要找的话需要到营业部去。我们现在替你去找的话，这里的用户今天下午就没法交费了。我同事愿意下班利用她的休息时间替你找单子，已经做得很到位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明天一定会有结果的。”徐丽和毕秀华等人闻声也赶了过来帮着劝他，那男子还是不肯妥协依然要求云枫现在就去查找他的单据。
云枫气的身子都有些发抖，看着那嚣张地叫嚷的男子，又看看旁边围着看热闹等着交费的人群，不由心中一动向那男子说道：“这位同志，你是我们的用户也是我们的上帝，你的要求我们不能反驳。但是现在有这么多用户在这儿等着交费，他们也是我们的上帝。你想让我们抛下这些用户为你一人服务，我们也不是不肯听从，但是你得向等在这儿的用户解释我们今天下午不能收费的原因。你们立场相同、地位相等，想必很快就能达成统一。”
旁边等着看热闹的人群一听这话立马炸了锅，转而纷纷指责起那男子来。那男子见犯了众怒，也不敢再闹下去，只能恨恨地瞅了云枫一眼，摞下句明天要单子的话，灰溜溜地离开了收费大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