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周围有好些高大的杨树和柳树,把村子遮挡的严严实实,难怪远处根本看不到呢,村头低矮的桃树上挂满毛茸茸茸桃子,已经有核桃那么大了,村子里鸡犬相闻,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的味道和淡青色的烟,若是春天桃花开时,还真以为来到了桃源仙境呢。
村头的溪水边有几个女人正在洗衣服,她们有的站在水里,有的蹲在石头上,细细的水流声、搓衣服的声音夹杂着她们互相取乐的声音清脆地在村头的林子边荡漾。洗干净的绿绿花红的衣服铺在大块的石头上,挑在树杈上,像一片片飘动的云彩点缀在青山绿水间,给这个幽深的小山村凭添了几分红尘的气息。
薛妍因为不常走山路,就只走了这几步就累的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草地上不想动了。晓寒走惯了山路,倒不觉得怎么累,况且一走进山里,她倒有种亲切的感觉,从这一路山势的走向来看,这里应该和她们凤凰山同属一个山系,延绵了数百里。
村头的狗最早嗅到了陌生人的气息,叫了起来,听到狗叫声,洗衣服的那几个女人抬起头来向这边张望。
晓寒拉薛妍走了过去。
“在洗衣服啊?”晓寒和她人打招呼。
山里人本来就淳朴热情,也热情地招呼她们俩坐下歇会儿。
溪水清洌,薛妍蹲在水边撩起一串串水往脸上、胳膊上浇,晓寒索性坐在石头上,脱掉鞋子把脚伸到水里去,刚碰到水,一股凉气便从脚心传到全身,走热了的脚一下子适应不了这么凉的水,怕惊出什么毛病来,又忙缩了回来。
“我看你们是城里来的,你们俩来这儿干啥啊?”一个胖大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们。
“找个人……”薛妍说。
“找人?”这几个女人好奇地停止揉搓手底的衣服,等待着薛妍的下文。
“呵呵,城里太热,我们出来转转,没想到走的远了,正好这里有个远房亲戚,就顺便过来看看她。”晓寒抢着说。
“哦,亲戚?她叫什么啊?”那个胖大婶很热心.
“夏秀花,你们知道她吧!”
“哦,她啊,知道,知道,她的家在村子的那头呢……这些年除了娃他舅舅来看她,也没听她说起有什么亲戚啊?娃他舅前几年身体不好跟着儿子女儿去城里去了,就再没见有什么亲戚来走动啊!”
“唉,真是作孽啊,你说这女人啊,眼瞎了嫁错了人一辈子就完了。”
“她这一辈子啊,都让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害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晓寒看了眼薛妍,薛妍牵动嘴角,勉强地笑了下。
听得出,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但大家对当初薛妍的父亲背判前妻的事还是耿耿于怀的,也许,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始乱终弃是最让人不齿的,这不但是当事人的耻辱,也是全村人的耻辱!
“可怜啊,这些年她一个人拉扯着儿子实在太不容易了,她又是个好强的女人,听说他前夫在城里现在很有钱了,可她从没有想过去找他。”
“好在,她儿子现在有出息了,在城里工作,又找了个城里的媳妇,说要接她去城里住,她说去了不习惯,这么多年在山里呆惯了,她那儿都不想去……”
“这世道啊,还是有报应的,别看那个男人现在有钱了,老天是长眼睛的,他当初和外边的女人勾搭上,把清柳她娘不要了,你们看着,这种没良心的男人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她们一边使劲地揉搓衣物,一边你一句我一言地自顾地说着。越说越义愤填膺,同样都是女人,也许她们最深恶痛绝的就是丈夫背叛了自己吧!
“我们走吧。”晓寒穿好鞋子,拉起薛妍。
身后那群女人们还在议论着刚才的话题。
“难怪我爸不来呢,我想他是不敢来吧,这么多年了,这个村子里的对他的“劣迹”还没有淡忘。”薛妍艰难地笑着说。
“听她们的意思,她当年生的应该是一个儿子……这倒也随了你爸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