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陈小茴在梦中喃喃地念着自己最爱的诗句,可醒来,眼泪却禁不住湿了罗巾。
她做了一个春梦,过了青春期就再也没有做过的春梦。可春梦里,缱绻着进入自己身体最深处的男人不是老公于昊良而是‘漫撕男’陆尙别!
她清晰的记得那种填满身体里每一个空哇的愉悦感,此时此刻,陈小茴却羞怯地只能流下伤心的眼泪。
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她生命里所有的爱情和热情全已经在婚姻里燃烧殆尽,剩下的,全是保护和被保护的亲情。她怕,怕自己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心和遐想,她有自己的道德洁癖,把自己的心切割,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自责。
四月底春花浪漫中,陈小茴没有时间继续纠结和痛苦,她迎来了难得的家庭团圆。跟着去了上海,尽管老公忙得一个头两个大,可晚上搂着陈小茴的感觉真好,躺在老公的怀里,温柔而美好,平和而充实。她窝在老公踏实的怀抱里,感觉自己身体的另一半找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婚姻!陈小茴已经度过了所有的美好、碰撞、尖锐、晦暗、摩擦和不如意,她经历过爱情走进婚姻、婚姻蜕变成亲情的过程,她已经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刺、磨光了自己所有的爪甲,已经没有力气再重来一遍。
“老公,我们会永远这么幸福下去吗?”陈小茴怕心中那个叫做隐私的黑洞越来越大,她最近总是患得患失。
“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放心,傻孩子!”于昊良从一堆繁琐的预算报告和评估报告中抬头,好笑的回着又多愁善感的老婆。陈小茴什么都好,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太久,总是过多的风花雪月,换句话说,就是不接地气!
“永远到底有多远?”永远有多远?陈小茴看不清,是一辈子?十几年?还是短暂的几年?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于昊良几乎是陈小茴的知己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比陈小茴自己还了解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她微妙的变化呢?
“没有,只是觉得永远太虚无缥缈了,有点伤感。”陈小茴赤着脚穿着卡通的过膝衫,腻腻歪歪的蹭到自己老公的身边,夺走他手中所有的工作,窝进了他怀里取暖。
“哎,你怎么又光着脚了?看冰的!我让你抓副中药吃吃,你是不是不听话了?”于昊良无奈的搂着怀里的小人,摩挲着她像冰块的双脚。
“我肾阳虚嘛,吃点归附地黄丸就好了嘛,还看什么中医嘛!菲儿没来可惜了,应该捎着她过来看看外滩、世博园什么的。我一个人玩,形单影只了点。”
“算了吧,等我六七月份休假,再带你们娘俩出来好好玩玩,到时菲儿正好也放假了。”
“你明天就走吗?我觉得在一起好像只有一分钟的时间。”陈小茴想到这就哭丧个脸。
“嗯,老总说今天所有的考察就结束了,不出意外明天会回韩国。本来都说好了接着带你去韩国玩俩天,谁知道你的护照又出了点问题呢!嗨,算了,说这个你又会不开心,开心点,你老公我呀,忙完了手头上这个项目就可以休假了,再等等,最多1个月的时间。”
“知道了,这些话你说了好几遍了。我想睡觉,你抱人家回床上。”陈小茴难得乖顺,是因为她觉得愧对于昊良。就是自己恍恍惚惚的想着‘漫撕男’,才会错过换护照的时间的。
又是一夜春宵起,可黎明的太阳刚刚升起,陈小茴又得独自面对当飞人的老公剩给自己的惆怅。
退了房,到了中午了,陈小茴带上了行李箱里的遮阳帽,脱下了身上的长袖针织衫,换上了一件缕空的小披肩搭在了卡其色及踝贴身长裙外面。送走了郎君,自己也该去机场了。早说和老公一起等班机,可他老怕自己走了,老婆一个人在机场候机受不了,说什么都不让她一起去。怕她受不了那种离别的感觉。
换了登机牌,陈小茴的位置幸好买到了窗口,不必坐在过道边给人让来让去的,刚好可以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的自怨自艾一把。
旁边座位上的人在嘻嘻梭梭的塞行李,陈小茴的长发遮挡着大半个脸,扭头看着舱窗发着呆,无声地哀伤。
47、巧遇‘漫撕男’的悲伤,上帝到底在作弄谁?
“陈小茴?怎么是你?你来上海干嘛来了?”
‘漫撕男’?要死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耳朵上早知道塞上耳机听音乐了!
“怎么又是你?我怎么出趟门就会碰上你丫!你真是阴魂不散呢你!”哭丧着小脸,披散着浓密如海藻的长发,陈小茴的样子像是个幽怨的女鬼!
“什么是缘分?这就是缘分呐!你还欠我的修理费和赔偿费呢,就想逃出我如来的掌心,那怎么行啊,姐姐!”‘漫撕男’被陈小茴皱成包子的脸彻底逗乐了,本来抑郁的心情一扫而光。
“哼!孽缘!”
“我问你话呢,姐姐!你来上海干嘛来了?”
“来看我老公,不然我一个人干嘛来这儿!”
气氛有些短暂的凝滞,陈小茴不是不明白是因为什么,她心底有些小酸痛。
“啊,我以为你在散心旅游呢。你老公从韩国回来了?”
“没有,他来出差,我就飞过来看看他。”
心情更差了哎!还不如一个人自怨自艾的好!
“就这样?你总是能把一个绅士变成叨叨的娘们,你接下来不是应该问问我来这儿干嘛吗?”沉默了好久,‘漫撕男’这一次本来是等着陈小茴主动好奇他的事,看来是白搭!这女人一点都不可爱,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怎能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嗷,那你来干嘛?”陈小茴乖乖的问。
“哈哈哈,你总能让我开心!本来心情低落,见了你马上好了,OK了!”
笑笑笑!笑死你!每次见到人家都乐不可支的,人家见了你可是想哭!没有你陈小茴的生活才会阳光明媚的好不好!
“你又在心里偷偷骂我对不对?”‘漫撕男’的一张俊脸又凑了过来,陈小茴那种有压迫感的悸动又出现了。
“拿开你的脸!这是公共场合,注意言行得体,你不是礼仪帝吗?怎么那么不注意!”陈小茴伸出手掌推着距离自己不到一公分的脸,手却被人没了收,被他亲昵地包在了自己的手掌中。
“放开!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这构成******了!放开我!”陈小茴使劲挣扎着。
“嘘!这里是公共场合刚才你不是说了吗?禁止喧哗!”‘漫撕男’没有放开陈小茴的丝毫意图。
“我让你放开我的手,我们,这样,不合适。”陈小茴的脸渐渐涨红了,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恼羞成怒还是羞涩难为情。
“你就当我是朋友,蓝颜知己,闺蜜,不行吗?闺蜜之间牵手不是很正常吗?除非你对我有非分之想,那我的闺蜜姐姐,你对我是哪种呢?”
狡猾的男人!陈小茴为之气结。哼!自己喝醉酒的事还没有失忆,知道自己告过白,说过喜欢你!可那又怎么样?喜欢一个人又没说就非得和你怎么着呀,明知道人家是清清白白的已婚女,非得时不时的邪恶的来逗弄人家,目的绝对是为了好玩!
“我想看见我手足无措你觉得很好玩吧?所以你才这么逗我、玩我?别忘了,我是个结了婚的女人,你这种举动,我可以告你非礼!”虎着小脸正儿八经的警告‘漫撕男’拿开手。
“如果不是知道你已婚,而且高调向我宣示你的幸福,我想我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就不仅仅只是逗弄这么简单了。”放开手,‘漫撕男’似真还假的戏谑。
没有说话,是因为陈小茴感觉到‘漫撕男’忽然低沉的气氛,他怎么了?拒绝他牵手就会受伤?不会的,一定是有什么难事。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陈小茴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可她做不到才更生自己的气。
“能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吗?我现在真得有很多很多脆弱。”‘漫撕男’不客气的头已经粘上陈小茴瘦弱的小肩膀上。算了,让他靠一下吧,靠一下又不会死人!
“你真得没事?既然我冤枉的做了你的闺蜜,那你总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还是你希望我只做一个闭嘴的布娃娃?”陈小茴心中的小酸痛持续着,真希望眼不见为净,好好的揉揉自己的小酸痛。
“我妈过世了,我刚处理完她的后世,就从台湾飞回来了。我第一个想见的就是你,哪怕就是去胶南看看你都成,就远远地看看你,我觉得自己都会恢复元气。还好,已经看见了你,还好???”‘漫撕男’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他似乎是睡着了。
陈小茴有些震惊?狂喜?甜蜜?苦涩?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她能怎么办?她爱自己现在的幸福呀,她清醒的知道此时此刻躺在自己肩上的男人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她---陈小茴,得不到也要不起。
轻轻的伸出手抚摸着‘漫撕男’沉睡的发丝,泪顺着眼角哀伤的流着,她想把所有的感情和能量都揉进他的头发里,治愈他所有的悲伤和痛疼。感觉得出,他是个心底冰凉的男人。从不卸掉温暖和绅士的面罩,他冰凉的心没人暖他。而他希望被温暖的对象---陈小茴是断断不能的!
怎么办?上帝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在不对的时间送进你生命里对的人,多么沉重的感情!
‘漫撕男’是真的沉沉的睡着,嘴角微微的唾液溢流粘透了陈小茴薄薄的衣裙。也许这个男人从没有像今天一样睡得如此之香甜吧?
“到了,醒醒。陆尙别,你醒醒!我们到青岛了!”实在是不忍心搅人清梦,可怎么办?飞机上的人都下的差不多了!
“唉呀!到了,我怎么睡着了?”抻着有些麻痹的脖颈,‘漫撕男’没想到自己真的会睡着。
“太累了,你!好了,快走吧。”陈小茴起身催促着‘漫撕男’。
扭头拿过随身的包包,陈小茴回身撞上了起身的漫撕男的后背,喔!真硬!
“我说过无数遍了,你老是缺根筋,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放下手中的行李,‘漫撕男’扯下陈小茴捂着鼻子的手,替她轻轻地揉着。
“先生,女士,你们该下飞机了,谢谢。”一位空姐过来催促。
“好的,对不起,我们马上离开。”陈小茴推着‘漫撕男’。
“你们真的很恩爱,是新婚夫妻出外度蜜月,对吧?还有,美女,你老公真帅,你真有福气!”空姐笑盈盈的说着,语气里不免羡慕嫉妒恨。
“我们不是???”陈小茴急赤白咧的想辩解。
“谢谢,美女!你怎么一看就知道我们是新婚夫妻呀!果然是空姐啊,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透事情的本质!”‘漫撕男’笑嘻嘻的截断陈小茴的话把。
“谢谢,祝你们幸福,请跟我走。”职业化的空姐朝他们微微俯了下身,带他们往机舱门口走去。
出了机场,陈小茴本来想和‘漫撕男’分手好好沉淀一下自己的感情,可被他不由分说的拉上来接他的车上。
“我自己坐大巴走就行了,说几遍你才会听见呀?”陈小茴已经被这男人霸道了无数次了,真不明白自己怎么老被他欺负。
“你没发现自己坐的就是前段时间被你撞得内伤的车?”‘漫撕男’总会转移话题,陈小茴既然已经被绑架上了车,没办法再唠叨了呗。
“什么?车子修好了?我对车子没研究,在我眼里,不管宾利还是QQ,没多大区别。”
“嗷?女人不都是闻男人车子识人的吗?那些女人呀,对车子的研究比我们这些爱车的人还牛!那个郭美美炫富事件,看过没有?现在的女人都像一只只巨大透明的蚂蝗,让我们男人望而生畏!就因为女人们放出豪言,‘宁可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幸福的笑’,男人们才勒紧裤腰带购买豪车,你说我们做男人容易嘛我们,要想娶个老婆回家,我们都得卖肾才行!”司机大概是听见后座上的陈小茴说对车没研究很不屑,开口一篇宏论。
“你是哪种?后者?坐在自行车上幸福的笑的女人?”‘漫撕男’状似无意的问着陈小茴。
没回答,她可没那个心情成为男人的话柄,管它是坐在宝马里哭还是自行车上笑的!每个女人都有幸福的权利,只不过幸福的形态千差万别罢了。
“为什么不回答?”‘漫撕男’看样子没打算放过陈小茴。
“别妖魔化女人的一面!只要选择自己想要的,没什么不对的!男人的择偶标准不也是千差万别的!干嘛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你管我是哪种呢!”陈小茴还在为漫撕男的伤痛而沉重,讨厌他打断自己的思绪。
“是!姐姐!看不出你还挺有个性的!在想什么,是不是怕赔不起我车子的修理费呀?放心,我有解决的办法。不会让你倾家荡产的!”
“什么解决的办法?肯定又是整蛊我,不!我不干,宁愿倾家荡产也不愿再和你有瓜葛!我说过很多次了,把修理单和帐号给我,我把赔偿金打到你帐号上,我们就两清了。那样我就不会再受你的骚扰了。”知道不可能,陈小茴嗔瞪着‘漫撕男’。
“想得美,姐姐!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说话的主!死心吧,我哪会那么轻易放过你!”倚在椅背上摊开双手,‘漫撕男’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知道你是个小气鬼!”
和‘漫撕男’斗着嘴,陈小茴从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这么生动和有生气。她和老公从不会这么吵嘴,因为无论是多么大的摩擦和冲突,她好像总是一个人唱独角戏,于昊良对她除了宠溺就是无休止的忍耐,哪舍得气得她跳脚?
“好了,我到了,你回去吧,谢谢。”陈小茴拿过‘漫撕男’手中的行李。
“就这样?你不请我去你家坐坐,顺便发扬一下你母爱的光辉?你可是亲耳听我说过什么,没错!我很确定自己对你说过什么的,女人这种时候不都会母爱泛滥吗?”‘漫撕男’倚着车门消遣着陈小茴。
“我确定自己的母爱都给了自己的宝贝萝莉,没多余的分给阁下!有的是美女争着用母爱抚慰您老人家受伤的心,赶紧的,别浪费时间,快去吧!”陈小茴像赶苍蝇似的赶着‘漫撕男’。
“够狠!这位姐姐!我还就喜欢和你杠上了!喏,我现在住在‘金海熙岸’,你的隔壁小区,以后咱们不仅是闺蜜还是近邻了!哈哈,你的噩梦还没有结束,咱们是一个社区的了,总会抬头不见低头见滴!”‘漫撕男’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他摆明了看出陈小茴逃避他的迫切渴望,才会这么整她的!
“隔壁?”那不是别墅区吗?富二代都以不动产炫富呀!
“以后请多关照啊,近邻姐姐!”
天哪,让我晕过去得了!看看他好不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好了,近邻,不送!拜拜!”陈小茴气恼的转身走进小区,不想理总能把别人生活搅得一团糟的臭男人!
48、出轨这档子事(1)
又是美好的周末。
陈小茴昨晚和老公视频睡得有些晚,都日上三竿了,还在做着美丽的白日梦。
“滴滴滴”,对讲机不停地叫。拿枕头压住脑袋,床上的人儿没动。可对讲机就像是火灾报警器,响了一遍又一遍!
“烦死人了!”陈小茴裸着大腿气冲冲的掀开被子,从床脚抓起晨缕披在身上,去找那个扰人清梦的家伙算账!
唔?屏幕上显示的人有些眼熟也有些陌生,陈小茴端详了好久才发现那是就要跟严涛结婚的吕梅嘛!她来干什么?车祸的事?不能呀,那点事打个电话说一声或者让自己过去不就行了?
没过多一会儿,人就上楼进了屋。
“吕梅?你来找我有事?什么事?车子处理的事?”陈小茴一边领客人进屋一边问着。
“不是,嫂子。我有别的事找你!”吕梅的脸色不好,眼睛也红红的,嗓子似乎也哑哑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陈小茴示意吕梅坐下,打开热水器烧着水。
“嫂子,不用忙了,我有事求你,你能不能赶紧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出去?”吕梅虽和陈小茴接触不多,但发生了火烧眉毛的事,顾不得客套了。
“和你出去没问题,可你总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让我知道要去干什么呀!”陈小茴有些雾里看花,自己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