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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猎熊人

现在是冬天,北芬兰的一个小镇子外,早已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无数乱七八糟的脚印踩出了通向各个方向的道路。有人的,有狗的,还有马的。在大路边上,有一个小小的酒吧,走进里面,迎面是一个桦木做成的大大的吧台,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酒,但大多都是烈性酒,最适合在冰天雪地里喝的。

道森在吧台里斜靠着,眯着眼睛看着酒吧里的人们。他们都是男人,个子都很高,长得都很壮实,大都戴着皮帽子,一大口一大口的喝着酒。屋子里烧着木柴,发出轻微的响声。

道森看了看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与酒吧里稀稀疏疏的几个男人,暗暗低声骂了一句,心想:这天大概没有什么买卖了。正在这时,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响,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进来一个人。

这人长得又高又壮,一对小眼睛里发着光,也许是他身上那身显眼的警服使得他突然有了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觉。高个子一进来,那对眼睛就从道森开始,把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扫了一遍,大家看得清楚,他的一只手伸在左胸衣服里,那里明显鼓起一大块,显然他正握着枪,只要有危险,就随时可以开火。

但屋子里的人却没有害怕,生活在这地方的人,凶杀恶斗的场面见得太多了,子弹横飞中仍能保持镇定。

道森嘴角边上露出一丝冷笑,说了一句:“警官先生,来杯烧酒么?”那个警官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遍屋子里的人,手慢慢的从胸口放下来,像是放了心。他来到吧台前,说:“给我一杯罗姆酒。”道森递给他一杯,说:“警官先生,有什么事么?”警官喝了一口酒,说:“是啊,是有点事,我是镇上的巴克警官,现在正在处理一件案子,******,这么冷的天,也不让人安生。”道森心里一动,说:“这么说一定是件大案子,不然镇上的警局可从不会这么急。”巴克哼了一声,说:“是的,在这个巴掌大的小地方,这件案子的确算是不小——有人在保护区里猎熊。”

屋子里的人都停住了杯,抬眼看着巴克,眼神里都有点不相信。道森看样子也吓了一跳,说:“不能吧,那保护区四面都有高高的墙,外面还有警察守卫,谁有这么大胆子偷猎?再说他就算偷猎到,熊皮也不可能运出去的。”

道森说得没错,这里四处都是大山,没有道路,仅有的一条路,恰恰就是在警局门前,所有的商人游客在离开的时候,都会接受检查,就是一只熊掌也不容易运出去,更何况比桌面还要大的熊皮。

巴克叹了口气,说:“这次的偷猎者,绝不是这附近的人,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他们猎杀了两只极地熊,剥了皮,割了脚掌,把熊尸扔在林子里,我们已在路上伏了卡子,却始终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几个人还没有离开本区。”说完,巴克又把眼睛扫向了屋子里的人。这回没有人再看他。

道森说:“你没有跟着脚印追么?”巴克说:“我一直跟到这里,却发现这里的脚印实在太多了,已经分不清楚,所以我来问一问,你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来过?”道森想也不想,说:“所有到过这里的人,都没有离开过,你可以逐个查一遍,看看他们的行李里面,有没有熊皮。”巴克还没有回答,那些人都把自己的行李丢在了地上。

没有一件行李的体积超过一只篮球,巴克翻也不用翻,就知道里面没有任何属于熊的东西。他喝干了罗姆酒,付了钱,临走时对道森说了一句:“如果有可疑的人,希望你能马上通知警局。”

警官一走,屋子里就吵嚷起来,一名刀疤脸的汉子对道森说:“头儿,你什么时候干的这事,也不告诉我们。”道森怔了一下,说:“我干什么事了?”刀疤脸说:“猎熊啊!两张熊皮,能值半袋金子哩。”道森一瞪眼睛,说:“我什么时候猎熊了?我又不是呆子,就算猎到了熊,能带出去么?弄不好翻了车,大家都吃不上饭。”刀疤脸低下声去:“那会是谁呢?谁有这么大胆子……”

道森看了他们一眼,说:“兄弟们,我们虽然没有猎熊,但这也是一个发财的机会,从现在起,都把眼睛给我瞪大点,看着来这里的人,如果有可疑的,马上通知警局,这份赏钱一定不少哩。”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从这时起,道森和他手下的兄弟们轮流值班,盯着过往的客人们,这间酒吧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歇脚地,以前的三家酒吧在道森的酒吧开业之后,就慢慢的开不下去了,道森用一种并不光彩的方式夺取了他们的生意,现在所有的游客与商人只能在道森的酒吧歇脚了。

道森和他的弟兄们睁大了眼睛,只要谁的行李大,想方设法也要弄开来看看,偷偷捏上一把,或者踢上一脚,以他们的经验,就可以知道里面是不是他们想要找的东西。

可是他们却没有找到熊皮,一天过去了,经过的客人有几十批,他们一无所获,道森开始怀疑巴克警官的话了,就在这时候,小酒馆里又来了两位警官。他们一进门就问道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警服的瘦高个子。道森点点头,说:“你问的是巴克警官吧,昨天夜里来过一次的。可他并不瘦呀?”

两位警官沉下了脸,其中一个亮了一下手中的警徽,说:“我是克尔警官,这是金利警官,你说的那个巴克警官,他有没有给你看过警徽呢?”道森摇摇头,克尔说:“他是个冒充的,前几天的偷猎者就是这个人,他长得很瘦,你说他并不瘦,是因为他把偷猎来的熊皮穿在了身上。”

道森张大了嘴巴,心想这次完了,眼睁睁的看着一笔赏金从手里溜走了,他真恨自己为什么会相信巴克的话。他的兄弟都有枪,留住巴克不成问题,但他却没看出来巴克的把戏。

克尔叹了口气,说:“你这几天还要辛苦一下,因为被偷猎的是两张熊皮,还有一张在巴克的同伙那里,我想最近他还要偷运出去的。如果你这里来了可疑的人,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只要捉住他的同伙,巴克也逃不掉。”

道森气得咬牙切齿,他在这里做了多年的黑道买卖,这次却被人骗得栽了跟头,他与他的兄弟发誓要捉住巴克的同伙。

没过两天,果然有两个可疑的人来到了酒馆,他们穿得很厚,帽子压得很低,进门要了些烈酒,看样子喝完就要走了。道森的眼睛始终盯着他们的衣服,但却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后来道森递给他们最后一杯酒时,故意手一抖,泼出去的酒水洒到了一个人身上,道森装着倒歉,用白毛巾擦拭的同时,他果然看到他的衣服里面露出一片白色的皮毛。

那是极地熊的毛。没错,道森当然很清楚。他猛然一声冷笑,说:“先生们,买卖上门了。”几个兄弟都一下子跳起来,那两个人猛的掏出了手枪,双方都拔枪对峙,不知是谁的手一抖,先开了枪,然后酒馆里枪声大作,子弹横飞,硝烟弥漫,有人惨叫着倒了下去,鲜血流满了地面。

一个星期以后,记者巴克、摄影师金利与动作保护协会成员克尔坐在一起,看着电视台上播放的一则新闻:本台记者报道,极地保护区发生偷猎事件,而偷猎者正是当地保护区法警,他们射杀极地熊以后,残忍的割去它们的脚掌,剥去熊皮,偷偷运出境外,以谋取暴利,这种监守自盗的可耻行为引起了知情民众的强烈抗议,本台记者不顾危险,深入采访,取得了大量的确凿证据,还拍到了偷运熊皮的法警与劫匪枪战的惊心场面。目前保护区警局已经撤职查办,两名与劫匪进行枪战的偷运法警一死一伤,劫匪头目道森也在枪战中毙命。本台将继续关注此案……巴克举杯向金利与克尔致意,说道:“为了我们的成功,干杯。”克尔笑了笑,说:“这多亏了金利,在吧台上偷偷安了微型摄影机,我们才能清楚的拍到了这一幕。”金利也笑了:“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他喝了一杯酒,突然笑了:“巴克,那天你衣服里面穿得是什么呢?不是熊皮吧。”巴克摇摇手,说:“当然不是了,我里面穿的是狐皮大衣,是花五百美金买来的,那毛皮光滑得真是……”

巴克得意得炫耀着,却没有看到克尔的眼珠子正狠狠的瞪着他:“这小子,你要还穿皮草,我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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