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米妙琪认清自己的境况,天天坐在书桌前,听妈的话,做孩子和学生的本份,米妙琪竭力压制自我,使自己符合这一切的条条框框,规规矩矩。迎合这一切,生活就很容易地变得轻松愉悦。
天将降大任,米妙琪笃信。
米妙琪的家离学校很远,没有一起同行的女闺蜜,米妙琪每天上学路上踢着小石子,和自己的影子孤独地比赛。
米妙琪在自己的小王国里做着自己的女王、公主。
王大民和米妙琪两家的方向相反,但王大民经常要绕个大弯子,和一帮兄弟们一起喧哗着走过通往米妙琪家门口的那条马路。王大民夏天下河捞鱼,秋天进山采集野果,他这个人枝枝丫丫的,总是往禁区里面闯。王大民骑自行车的时候,每次骑过米妙琪身边,就开始得瑟,他把两条腿架在自行车的车把上,双手抄在胸前,整个人仿佛坐在自行车上,直到滑过米妙琪,他才恢复正形。王大民在米妙琪面前总是想炫耀什么,总有那股浓浓的雄激素鼓动着王大民不停地活动,又不停地犯规。
米妙琪的作业拉在学校里了,她到家后又返回学校拿着作业往家走。
米妙琪有些忙乱。前天,米妙琪的妈妈刚刚和她讲过一件挺可怕的事。三道桥位于镇子的西北,那有很多关外来的异乡客,在这里驻扎下来,每家的院子都特别宽敞整齐,房子比老城区的房子都漂亮许多。而三道桥是一座破破烂烂的石桥,是通向镇子西北的必经之路。它一直矗在那儿,被寒风冷雨剥蚀得斑驳不堪,雨水大的时候,桥底下会有汩汩的流水,雨水小的年份,河床干涸了,河床底裸露着,许多落叶、鸟屎躺在河床上,鲜少有人下去一探究竟。这一天,按照米妙琪妈的说法是,那天晚上,一个女学生骑车路经五道桥回家,回家的时候,天色刚刚昏下来,由于天气寒冷,行人特别少,女学生骑过桥的时候,桥底下突然窜上来三、五个人,把女生连自行车都拖到了三道桥底下----干涸的河床上。然后呢,米妙琪的妈就神神秘秘不说了,米妙琪看见她妈那肃穆的神情,就知道自己不能往下追问了。米妙琪隐隐约约知道并不是好事,但其实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三道桥不能走了。米妙琪不能去好朋友林西家了,因为林西家就在三道桥那边。此时的天色,正和米妙琪心中想像的三道桥那件不好的事情一样,是那么黑,周围几乎没有行人。平时那些嬉闹的毛头小子都不知跑哪里了,米妙琪一个人感觉很荒乱。
米妙琪匆匆走着,前面是第一小学的大门口,再走700米就到家了。米妙琪安慰自己。米妙琪看着地上自己昏暗的影子,一会变长,一会变短,可恶的是,路两旁的路灯都坏了,黑乎乎的。米妙琪只好背着书包,不断宽慰自己,快到家了,快到家了。米妙琪越走越快,越走越热。
米妙琪感觉后面有些轻微的声音,她不敢回头,往地上一看,微弱的月光下,自己的影子映在雪地上。影子长长短短地陪着她,米妙琪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影子不太按照自己的形状来,影影绰绰的,怎么侧面多了一些形状?米妙琪刚刚意识到,那可能是另一个人的影子,在自己的后面。
米妙琪往前走着,到了第一小学大门口。只听呼的一声,米妙琪后边的人突然冲了过来,米妙琪失语了,她想喊可是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不出来,她徒劳地张大嘴巴。
米妙琪被后边的人挟持到了第一小学的操场里,大门是生锈的,这小地方的学校没有太好的硬件。操场上都是树,长了多年的树木,树枝都交错着,仿佛在帮着欺负米妙琪。
米妙琪感觉身后的人力量很大,骨头特别硬。他穿着军大衣,脸上戴着口罩。米妙琪不敢细看,她不敢看那个人。她只觉得自己的书包被那人用手一甩,甩到树丛里。他恣意地抚摸着米妙琪,米妙琪突然意识到三道桥的事情,降临到自己头上了。米妙琪浑身就像僵硬了一般,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她浑身发麻,没有任何知觉了。
米妙琪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压着米妙琪的那个人突然哼哼了一声,他帮米妙琪整理好衣裤,“Sorry”,他开口说了一句。居然是英语。
米妙琪不知躺了多久,她突然意识到那个人已经走了。她收拾好儿狼狈的衣装,捡回书包。浑身是麻木的、惊颤的,她觉得自己的心脏简直要爆炸了。
她的手伸进衣服口袋里,发现里面有个塑料袋,里边装了一粒白色的特别小的药丸。里面有个小纸条,“圣洁药片三日内服”。
米妙琪拎着书包,出了小学校门,往家门口走去。米妙琪要怎么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