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了,米妙琪把妮妮放在手提包里,赶到单位上班。雾很大,路上有好几辆车追尾,横亘在路上,更加阻塞了交通。米妙琪想,大城市真不好,这么拥挤,每天上班就像拼命一样,在地铁里挤得像沙丁鱼一样。晚走一点就内疚,对以致的担心简直成了早晨的一个噩梦。办什么事都要挤周末……哪里像小城市,老妈办个事,和单位领导打个招呼就跑回家了,哪有什么请假系统、申请单之类的。怪不得大城市的压力大呢。
马上就到单位了,单位那栋楼宇的周围是郁郁葱葱的绿化带,园艺打理得极为漂亮。整齐的冬青四季修剪得整齐划一,草坪依然浓密,泛着特别有活力的青绿色,硬硬的草荐就像刚刚在理发店精心修好的头发。高大的法国梧桐旁边还环绕金边正木、米兰、萱草.....错落有致,延绵起伏,赏心悦目啊,比米妙琪租住的那个逼仄老旧的公寓房景致好多了。
说实在的,在这个大城市里米妙琪见到了许多新奇的事。这里的男孩子都打扮得特别精致,有的还扎小辫、打耳眼,从米妙琪身边路过时会有一种香味飘过。米妙琪第一天上班,就遇到公交车站下,一个人的手机被盗,身边一位阿姨对米妙琪叮嘱,“你是第一次来吧,注意,挤公交的时候要把包放在身体前面”。米妙琪牢牢地记住了。有时车子太挤,她就放弃这班等下一班,反正出来的早,不会迟到。办公室的小夏是个马大哈,她都被偷三次了,有一次交公司活动费用,小夏才发现自己的包被划破了,而钱包早就不翼而飞。小夏终于长了脑子,她总结出来小偷的特点,是他们看起来很焦虑,眼睛只看人、不看车,有的时候背着个包(是用来遮掩作案的),包往往是空的;还有的小偷总是往人多的地方挤,总爱扒到别人的后面;还有些XJ人,胆子特别大,米妙琪亲眼看到两个XJ妇女,都抱着孩子,以孩子作为掩护,在地铁旁边,趁骑车人或者行人在红灯时停在路口这片刻,拉开别人的包掏东西。有一次,这女人刚刚拉开包,绿灯亮了,骑车人快速骑走了,这XJ女人居然气恼地朝骑车人伸出胳膊威胁似地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也许是语言不通的原因,他们在这边就像到了一个世界,面对这么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没有恐惧,表现得毫无顾忌,仿佛入无人之境,好像周围的人对他们来说是空气。所以米妙琪对卖切糕的人反而多出几份尊敬,至少他们是在自食其力。市容管理好像对他们也特殊照顾,一些普通摊贩不允许设点的路口地段,XJ的羊肉串是高抬一手的,对他们没有那么严苛。总之,这里可不像家乡,人多又杂,公交车、地铁上偷钱包的经常会遇到几起。
忽然发现眼前聚焦了一大堆人,米妙琪快步前行,也去凑个热闹。居然有警察,一个警察从米妙琪身边走过,这几个警察个子都不矮,都在一米八左右。居然拉了警戒线。在绿化带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太惊恐了。那具尸体,啊,悄悄往里伸过头去,浓密的绿化带深处居然停着一辆车,那车有点眼熟,奔驰车,深色的车膜。
听围观的人说,里面发现了一个男的,凌晨的时候,清洁工打扫卫生,发现了尸体。拍照的警官两眼布满血丝,也是监控录像看多了吧。米妙琪围观了会儿,快到上班时间了,赶紧快步上楼了。
上班了,小夏、小芳陆陆续续都来了。大李来迟了,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进来了。好像有什么特别兴奋的事,大李很激动。大李不是个爱激动的人,他其他有点懒的,秋刀鱼分配给他的项目,他隔三岔五就出差到外地客户那收项目进度款,秋刀鱼恼怒得不得了,因为有不停支出的出差费、住宿费,还有请客户的餐费,成本不菲,可是上百万元的进度款客户就是拖着,就是借口项目没达到实施要求。也是个老大难。
秋刀鱼因为这事都要被总监给逼疯了,连小乌都找秋刀鱼几回了。
恰好临近年关的时候,大李出差归来,他在办公室总是偷偷摸摸地打混,一会刷手机、一会看微信,还要淘宝。这一次,大李正在入迷地看最新的NBA赛况,在办公室里,大李戴着耳机,嘴角不时抿着笑容,“科比真牛”,大李赞叹着。秋刀鱼这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悄悄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当时秋刀鱼拍照时,没谁发现他在拍照,以为他在发微信什么的呢。
当天下午,大李找来项目组长和他下属的大李,谈话去了。小夏和小花都在猜,大李这次说项目进展顺利,修复了几个问题,客户准备付一半的款项了,“难道大李要升职了?”大李来得比小夏他们都晚,想到这儿,心里都有一丝妒意,要知道,升一次职,加薪至少一千元呢。
过了大约半小时,项目组长小程和大李陆续出来了,大家都不作声。趁大李去上厕所,小夏又开始打听了。原来,秋刀鱼看到大李在办公时间看视频,扣了大李的一半年终奖。大李这个气呀,他第一天没吭气,哑着不说话,第二天就和小程理论起来。但秋刀鱼那儿是如何都说不通了。这以后,大李就和秋刀鱼结了仇,听说体检秋刀鱼检查出几个癌细胞,大李兴奋得够呛,不过秋刀鱼又进一步检查,没什么大问题,大李这急需报复的心也慢慢消解下去了。
这次,大李几乎是冲进来的,他兴奋地说,你们知道吧?外面绿化带里的尸体,是我们公司的,猜猜是谁?他还要卖关子,像在做一个猜谜游戏一样。
猜来猜去?
大家心情都突然一紧,空气好像很凝重了。
不知谁说了声“不会是秋刀鱼吧”
大李对着说秋刀鱼的那个人缓缓地点点头,“就是-秋-刀-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