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斜着眼的小夏着不信任地望着大李。
“你不信,你自己去看”。大李振振有辞,语气坚定。
头天晚上熬夜打游戏,早上的闹钟响了十几次,大李睁开惺忪的眨眼,买了一份标准早餐:两个肉包、一袋豆浆,往西裤兜里一揣,连滚带爬地往单位急奔。
“不行,要没命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肥厚的屁股肉上下起伏,颠起肉浪。就那么一瞬间,到了绿化带时,呯!活像鱼贩子把一条大青鱼甩在地上宰杀,大李跌倒了。手里攥着的手机嗖地飞到绿化带里了,他脑子想都没想,钻过警戒线,冲进去拣手机,就在地上躺着那个人的手边,大李瞟了那个人的脸,“我靠,搞行为艺术吗?比我还懒,兄弟你干啥呢?”他以为是流浪汉,绿化带里总会时不时钻着个把劳累的民工、找不到工作的失业者、谈情说爱的情侣,夜幕下还会有神秘的女郎出没,后面领着待交易的饥渴的汉子****这片美丽的浓荫也是遮掩丑事的好屏障。此时,迅速围拢过几个警察,大李认清形势,警戒线外看热闹的人也不由找到新的兴奋点。大李被迅速赶了出来。他回过味来。秋刀鱼,这是秋刀鱼,他们都是在看秋刀鱼。
全办公室的人被惊动了。都簇拥一起约着去绿化带,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又紧张、又兴奋,这伙突然涌出大楼的奇异的人群,把静悄悄的办公楼扰得热闹起来。百年一遇大事。警察还在绿化带里勘探。医院的救护车驶来,带着口罩的医务员手里拿着尸袋。
抬尸袋的时候,刚刚出了绿化带,左边那一个医务员突然左脚打滑,尸体突然滑出来,正好滑在看热闹的眼前。秋刀鱼的脸是青灰色的,身上是日常挺刮的西装,面朝碧蓝天空,可是春未暖花尚未开。整个身体都僵硬的像一条冻鱼,说实在话,人死后真的没有鱼漂亮。感觉要炸尸的恐怖立刻让人群一阵惊叫,小夏叫得尤为尖锐,仿佛把天上的云都震出几个洞出来。众目睽睽之下,秋刀鱼直挺挺地翻了九十度,又翻落到地面。眼镜早被摘掉了。他仿佛做了一个漂亮的体操动作,难度堪比托马斯全旋,在全体公司员工面前,做一个最后的告别仪式。小乌和总监站在一起,他手有些抖,掸下烟灰。可不一会儿,这有些恐惧的氛围被打破了,秋刀鱼已经不是平时那个在人世间存在的形象了。他仿佛真的变身成了一条死鱼,刚才那一跌就是他最后的变身。总监和小乌还开个玩笑,真是要炸尸啊!小乌也恢复常态,笑了起来。这马上要送到法医那里去检验,他好像很熟悉探案的流程。
小夏、小芳都居高临下地盯着,大李悠闲地抽着烟。
尸袋又裹住了秋刀鱼,抬上救护车,呼啸而去。秋刀鱼就这么和他全体同事作了一个告别,永别。
警察在草丛里摸来摸去的,一会拍照,一会用镊子夹,一会又向东跑,一会从西面又冒出来。整个公司都陪着辛勤的警察,警车驶走后,他们不甘心地散开,返回到格子间,可是好似没谁能够打起精神开始工作。大家好像有默契,这事还得讨论讨论,交流交流。全公司上下非同一般地团结,平时的死对头,这些矛盾也暂时都放在一边了,对头们也都不洅避讳对方,形成多个讨论圈。
情杀,谋杀,或者灭口?自杀,每一个猜想都有调皮机灵的机智,渐渐引起一阵阵笑声。好像要过春节那阵,客户放假,没有订单,大家围着一起吃糖嗑瓜子,联欢会一样。经理们都集中去会议室开会。
中午,行政经理带着三个英气挺拔的警察鱼贯而入。等了一小会儿,行政经理从秋刀鱼的办公室出来,秋刀鱼的电脑、笔记本已经在警察的手里了……,一个两眼的封条封上秋刀鱼的门。
“这阵,大家请好好配合警察同志工作,发现情况及时反映,想到什么别保留”行政经理沉着脸叮嘱,还是一脸淡定,经理级人员的素质就是比普通员工高些,至少心理素质是比较过硬的,不会幼稚地一惊一乍。
迥异、惊诧在格子间弥漫。小夏从椅子上徐徐站起来,采集秋刀鱼的指纹了?好像是在问大家。
米妙琪留意了一下那个秋刀鱼的秘书,她刚刚从行政经理办公室出来,耷拉着脸。作为秘书,她实在不漂亮,她唯一的优质就是年轻。年轻在中年男人眼里看也是一种漂亮,所以姿色倒在其次了。所以你看名导张艺谋找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老婆,杨振宁找了个孙子辈的,青春啊,他们最追忆的是青春,青春可以减缓自己衰老的恐惧,甚至会造成一种优越感,抵减衰老的自卑。
米妙琪对妮妮说,视频里面有什么文章?妮妮眼睛转了转,反问她,“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