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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师徒路阻通天河

车迟国唐僧师徒与三位国师的斗法曲折离奇,波澜起伏。三位国师由于强烈的胜负心最终由技能的比赛演变成了生命的比拼。个中滋味,耐人寻味。

车迟国悟空斗法除三怪最终向读者揭示了人成长和修炼道路上巨大的心理障碍。车迟国寓意生命的车轮之所以迟缓不能前进就在于种种不良的心理原因。

车迟国的故事到此还没有结束。车迟国的故事在《西游记》中一共有两节。除了斗法除三怪以外,师徒五众再往前走就到了元会县陈家庄,也就是通天河畔。这里出来另外一个妖魔,叫灵感大王。

这个灵感大王是观音菩萨家池塘里的一条金鱼。因为经常早上起来听观音菩萨给众弟子讲经,久而久之,他也得道有了一些灵性,有了一定的修为。有一天趁海水涨潮的时候,他偷偷地从观音菩萨家溜出来到了通天河畔。临走他还把家里的九叶荷花带出来运炼成了一件兵器,叫九瓣铜锤。

这个妖魔和其他的一些妖魔不尽相同。他既不同于黑风山的黑风怪,又不同于黄风岭的黄风怪。他叫灵感大王。第一个灵字,说明他造福一方,很有灵性。他来到陈家庄后每年给男女老少施甘雨,每年落庆云,也就是说每年保证此地风调雨顺,家家都能安居乐业。这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他这种恩惠是有条件的:就是说我虽然可以造福你们一方,但是你们这一方也应该适当地感谢我,所以他叫灵感大王。

他这种感谢,如果说是普通的一点祭祀,我们说那也是人之常情。老百姓也喜欢供奉真神,供奉各种各样的神灵。但是这个大王要的供奉特别。他要村民每年供奉一对童男童女。陈家庄男女老少每年轮流进奉一对童男童女。这个妖怪对一庄人的底细都很了解。如果你是花钱买了一个,或从别处逮了一个他都不吃,他都能发现。如果发现他就要报复。所以人们带着一种既敬又畏的心理供奉着这个大王,一供就是九年。

唐僧师徒来到这个地方以后,正好赶上陈澄陈清两兄弟要敬奉自己的一对儿女。陈氏兄弟和唐僧属于同宗,唐僧俗家也姓陈。(他的父亲叫陈光蕊)唐僧正好赶上兄弟俩给儿女做预修亡斋,请来和尚念经超度,准备第二天早上送去祭祀。

当天晚上陈老儿和同宗聊出缘由之后,唐僧止不住落泪,大发慈悲心。孙悟空和猪八戒饱餐一顿之后也是起了怜悯之心,表示愿意拯救陈氏兄弟这一双儿女。这俩孩子的名字也特别有意思:女孩叫一秤金,男孩叫陈关保,寓意是在关老爷保佑下出生的,一根独苗;女孩儿是因为她的父亲经常帮助他人,经常修桥补路,做了不少好事,女儿生下来时,家里正好因为做善事花够了一秤金子,所以叫一秤金。

这一对儿女最后没有被妖魔吃掉,从这可以得出一个道理,善有善报。他们和九年来被吃掉的那些童男童女做对比是幸运的。孩子是无辜的,为什么把那些孩子吃掉观音菩萨才施法降妖?随后解答。

灵感大王这次遇到了对手。第二天孙悟空和猪八戒摇身一变,变成孩子的模样来降妖。但是猪八戒心急,一耙下去使妖怪逃回了老窝。逃回去的灵感大王又气又恼,这时候来了一个军师似的人物,是条母鱼,池中称她为鳜婆。鳜婆为了邀宠向这位灵感大王献了一条诱捕唐僧的计。

灵感大王之前吃童男童女还不算十分邪恶,至少一半善一半恶。鳜婆的话最终把这位大王变成了赤裸裸的妖魔。所以第二天他们设计在河上刮了一阵寒风,八月飞雪,把整个通天河结成了冰,还幻化了几个人在上面行走。唐僧不听陈氏兄弟的挽留,赶着取经,所以冒险从冰上行走,结果过河成了踏冰,这就演绎了一个成语如履薄冰,最后沉到了河底。

孙悟空开玩笑,说师父不是姓陈吗?这下好了,沉到底了。这是因为心急,这就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大家有一种急切的事业心时,不妨听听别人的劝告,以免犯错,或者造成无法挽回的失败。这是我们提炼出来的一条道理。

师徒几人中计之后,孙悟空第一时间就逃走了。当然除了唐僧以外其他人都是懂水性的,所以也逃上了岸。哥几个最后商量,先不走了,等把妖精彻底剿灭了再走。

我们看孙悟空的行善到了通天河才是彻底的行善。唐僧从长安出发到这里正好五万四千里,也就是走了一半。唐僧一路走来都是本着善良之心,直到通天河,中途却沉到底了。这是一种象征意义。为什么沉到底?

因为一个灵感大王。

灵感大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魔?

实际上他就是一个有善有恶,亦正亦邪的妖魔。但是正邪,善恶是不能两立的。在此我概括一句话——亦正亦邪终是邪,有善有恶还是恶。

灵感大王在通天河兴风作孽长达九年。九年间他对附近的百姓有过恩泽,但也给当地百姓造成了无限大的困扰。因为伤生害命,最终恩泽消散,困扰变成了作孽。而他自己也由菩萨门前虔诚的信徒变成了十足的妖魔。

披着善的邪恶、披着贪婪外衣的善良这就是灵感大王。

车迟国最初的三怪(就是虎力、鹿力、羊力),从他们的下场我们概括出的三个字是胜负心,那么灵感大王的下场可以概括为求报心。

胜负心,求报心都是人修炼道路中的障碍。这里的善就是佛家所提倡的终极的宗旨。唐僧出发也是本着善,观音菩萨也在教导他们修这种终极的善。可是这个妖魔就是观音菩萨培养出来的。所以说一个好的老师可以培养出一个纯粹善良的学生,也可以培养出一个半善半恶的学生。善良的学生就是唐僧那样的,半善半恶就是灵感大王这样的。

最终降伏灵感大王的不是孙悟空,也不是熟悉水性的沙僧和猪八戒,是南海观世音菩萨。这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就是一个非常美妙的民间传说鱼篮观音。

其实在孙悟空还没有来找她的时候,观音就做好了准备。她编了一个鱼篮,没有来得及梳洗,也没有坐观音莲台就匆匆来到通天河,连孙悟空也吓了一跳,忙说不急。素衣的观音提着鱼篮来收灵感大王。陈家庄的男女老少第一次看到了观音的真容,当时会画画的人留下了传世画,就叫鱼篮观音。

为什么由观音来收降妖魔?收降妖魔的过程就是荡涤心中的魔障。观音菩萨的全名叫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南无观世音菩萨。她最终修炼的结果就是大慈大悲而不是大善大恶。要把妖魔最终收降,因为亦善亦恶最终还是恶。所以这里是告诉我们,佛门弟子最终的修行方向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不求回报的付出,这是一个人生要理。

西天路上,妖魔众多,要克服的心理障碍还有很多。陈家庄的事情了却以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渡过通天河。

通天河宽广无边,孙悟空是不能驮唐僧过去的。陈家庄老少为了回报他们愿意打造一条豪华的船引渡,但最终是一只老鼋驮了唐僧师徒过了通天河。老鼋长得有点像乌龟,可人家不是乌龟,人家叫王八。老王八把他们驮过去了。

老王八在河底潜伏,修炼有了灵性会说人言,但就是脱不了本壳,脱不了本壳就成不了人形。后来他的巢穴被灵感大王霸占,成了别人的宫殿。灵感大王被赶走以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为了报恩就把唐僧师徒驮过了河。这又是一个伏笔。看过《西游记》的人都知道,最后一回唐僧因为失信于这只王八,所以王八要报复他们,把他们沉到了水底,导致经文捞上来晾晒时缺了一块,孙悟空最后宽慰师父说,天地本不全。

我刚才在这里给大家留了一个伏笔:灵感大王,在此九年,还吃了十几个孩子,这些孩子都罪有应得吗?观音为什么在第九年才过来收妖怪呢?按他们的日历就是第九天,实际上人间就是九年。九年间牺牲的孩子我们应该怎么评价呢?

天地本不全可以用到这。人们对观音菩萨没有处分这条金鱼有质疑,说她对妖怪是不是过于宽容了一些?《西游记》中没有交代这条鱼后来怎么样了。也许这十几个孩子永远成了一种遗憾吧。就像唐僧的母亲一样,观音菩萨再设计得天衣无缝,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自尽的道路。

通天河这一节既承接上文,又开启下文,所以这是非常成功的伏笔。这个伏笔在后文又有什么呼应,请听下次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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