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展开手中的喜帖,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当今武林中无瑕山庄的少庄主白祟即将迎娶号称武林第一美人的林玉茗。
初晴合上喜帖,对来访的白家家丁微笑,道:“让你们少庄主放心,我们会去的。”
白家家丁说道:“希望您和圣手回春务必到访。”
初晴听罢,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道:“请放心。”
待家丁走后,初晴便将喜帖撂在了桌子上,她自己却离得远远的,仿佛要躲避什么瘟疫一般。
白祟的前任夫人过世才一年,他便要迎娶这一位才刚刚满二十的新夫人。林家虽不是什么武林名门,但是经商有道,广结江湖豪杰,在江湖中也有一定的名声。
初晴叹了口气,走过去又将喜帖拿起,默默念道:“唉,但愿这次别再让袁泽惹上。”
天已经黑了,屋子里只有初晴一个人,面对着一桌已经快要凉了的饭菜。
她给自己倒了杯酒,不由得笑了出来。
“初晴啊初晴,你已经三十岁了。”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十又怎样呢?”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
她环顾四周,木屋中熟悉的,一沉不变的陈设,似乎就是少那么一个人,来陪着她。
曾经有,那段支撑着她的时光,再也没有可以替代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你想学么?我来教你吧。”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阳光从她的身后照过来,勾勒出她美丽的轮廓。
对面的少年黯淡的神情一下子绽放出了神采。
每当想到这,初晴都不忍再想下去了。
屋外刮起了风,初晴停止了思考,放下酒杯,说道:“不知阁下此刻到访,有何贵干。”
没有人搭话。
初晴继续说:“不想露面也可以,又何必搞这么大的动静。”
“我要找的人不在。”从屋顶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
“你要找谁?”初晴的心里已经出现了答案。
“袁泽是不是一直不在。”那个声音又说。
初晴冷笑一声,说道:“他在不在和我又有何关系?”
“和你是没有关系。”那个人语调平静。
“这不关你的事!”初晴的语气明显出现的愤怒。
突然间门窗大开,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掀进来飞舞的竹叶,初晴却微微抬头,看着架空的屋顶。
不知什么时候起,梁上多了一个人。
他好像没有重量一般,轻盈地落在房梁上,衣服宽大,遮住了他的身躯和脑袋,让人看不出具体体征,只能看出他庞大的身材。
“让一个女人仰着头看你,不觉得这样很不礼貌么?”初晴低下了头,嘴角露出了笑意。
她知道,面对今晚这个对手,她是安全的。不是因为她有把握可以完胜他,而是知道这个人的出现根本不会威胁到自己。
那个人好像没听到一般,并没有别的动静。
“你永远都要我说两遍才肯搭话么?”初晴又说。
“你好像不知道,急性子的人往往会死得很快。”那个人又说。
他的声音像干涩,依然沉闷,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笃定感。
“你又不是来杀我的。”初晴继续说,“我有什么怕的。”
“太自信的人,往往也会死得很快。”那个人又说。
初晴没说话,显得有些许不耐烦。
突然,风停了,竹叶落了一地。
房梁上的人,也突然不见了。
没有风声,找不到任何行动过留下的痕迹。
他的确走了,初晴松了口气,慢慢坐下来,看着桌上彻底凉了的饭菜,把手边的杯子狠狠摔倒了地上。
“啪!”
门口的白衣女子吃了一惊。
“怎么了这是?”她望着地上的碎片,喃喃地说:“有人来过但是没有进屋子或者没有落地,可能是来找袁泽但是扑了个空,不过对你没有恶意,不然也不会只碎了一个杯子。”说完,她望着初晴。
“事实上,杯子是我自己摔的。”初晴说。
“没说是他摔的啊,从碎片的分布来看就知道是从你那里摔出来。”她绕过碎片,走进屋子,接着说“要是对你有恶意,你哪会只摔一个杯子。”她在桌边坐下,有些遗憾地说:“真可惜,都凉了。”
“还不是你回来得晚!”初晴有些生气。
“可是袁泽不是也好几天没出现了么。”白衣女子用手撑着脑袋,她的脸色苍白,带着明显的眼袋,但显得眼睛更大,眼神中流露着让人猜不透的沉着。
“袁竹,你够了。”初晴默默地说,拿起笤帚收拾残局。“你能不能别提他的名字。”
袁竹停了一会,说道:“能从叶不沾手下逃脱的也没几个,晴姐姐你可以啊。”
“叶不沾?”初晴有些诧异。
“他虽喜欢造声势,却是真的有本事。不然,‘鬼影’的名字也不是空穴来风。”袁竹说道。
“可是你怎么知道是他?”
袁竹看看初晴,说道:“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他的尸体。”
初晴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不可能是袁泽,你放心。”袁竹继续说,“我没看到伤口。”
她站起身来,背对初晴,默默地说:“袁泽的内力想要杀叶不沾,还差得远呢。”
初晴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真有意思。”她见袁竹不为所动,便说:“我去帮你把饭菜热一热,白家送来了喜帖,在桌上。”
“嗯,看到了。”袁竹冷冷地回答,“家世好,就是不一样啊。”她有些轻蔑地说。
初晴愣了愣,没有接话,转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