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玉盘似的圆月挂在苍穹,繁星点缀其中。子时已过,一片寂静,整个碧泉镇都被笼罩在黑夜之中,只有那一黑一白二人还坐在屋顶闲谈。
“你怎么还在喝酒!”玉清扬似乎有些不耐烦。
“上好的果子酒,要不要尝尝!”寒汩将酒壶举起来。
玉清扬推开眼前的酒壶,道:“我不要!”
寒汩喝了一口酒,道:“你什么时候启程去大漠?”
“明天。”玉清扬立即答道,“对了,我该怎么走?”
“先向西走,再顺着华阳道一路向北,便会到达日落之城。”他又喝了几口酒,道:“你跟你哥说了吗?”
“嗯!我已经让昕宇客栈的老板通知他了。”
“你确定那个郁皊就是第二大杀手?”寒汩似乎有些怀疑。
玉清扬摇摇头,道:“但我想总会有些线索!”他顿了顿,又问道:“欧阳莳是什么人?”
“据说他年轻时是走镖的,无意中得到了大批金银珠宝,后来定居在日落之城,成为当地最富有的商人。”
“原来是这样。”玉清扬若有所思。
“凭他的财力权势,帮你找一个人应该不难!”
“那就好!”玉清扬放心的点点头。
“这是什么?”寒汩指着玉清扬颈前一块变换着各种色彩的宝石问道。
玉清扬低头看了看那块玉,道:“是大哥送我的昆仑玉!”
“依朔日出手可真大方!”寒汩感叹道:“这可是世间罕有的昆仑之玉啊!”
“对了,这个给你!”玉清扬从袖中拿出两枚浮云星雨递给寒汩。
“浮云星雨!”寒汩惊呼道,“听说这世上仅有五枚!”
“对啊!”玉清扬嫣然一笑。
“这种暗器虽形小,但发出时却分裂成无数支,像雨网一般洒向敌人,若云一样渗入肌肤,顷刻便置人于死地。”
“大哥给了我五枚,这两枚你留着傍身吧!”
“那我不客气了!”寒汩将两枚晶莹剔透的浮云星雨放入袖中。
“你还要帮我找一个人!”
“谁?”
“灵剑子!此人善易容之术,武功不在你我之下。面容清秀,眉心有一红痣。”
“那不是很像个女人!”寒汩笑道。
“若他是女儿身,只怕会是江湖五大美人之一!”
“那我倒要见识一下!”寒汩笑笑,但又立即严肃的嘱托道:“此行你定要十分小心!”
“放心吧!我会的!”
“那就好!”他又喝起酒来,仿佛没酒便不能活命似的。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平日里给人温暖的阳光,现今却变得毒辣起来。黄沙漫天飞舞,乱石随风奔走。
玉清扬停在昕宇客栈前,纵身下马。他牵着吉光向前走,却发现一对官兵驻守在门外。
官兵看着向他们走来的玉清扬,道:“这间客栈已经被我们将军包了,你去别家吧!”
玉清扬笑笑,却不曾停下脚步,道:“我今日偏要进这家客栈,你们能奈我何?”
众官兵一听立即亮出银枪,一齐刺向玉清扬。玉清扬却纹丝不动,眼看枪头便要刺入玉清扬体内之时。他却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外衫强烈的鼓动起来,左手中的恽霖剑随意的飞舞旋转着,仿佛在描绘一幅清雅的水墨画。
玉清扬笑笑,走进客栈,挑了一张桌子坐下,道:“包下这间客栈,”他“哼”一声,“你也不问问这客栈是谁开的!”
对面一个身形剽悍,身穿铁甲的人站起来,向正在喝茶的玉清扬走去,大喝道:“你小子是谁,敢在这里撒野,你可知我是谁?”
玉清扬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道:“不知道!”
将军满面怒容,用凶狠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娇弱无力,手无缚鸡,甚至漂亮得有些像女人的少年。
老板很是时机的冲了出来,低声下气道:“将军,不要动怒,这是我家公子,初到此地未听过将军威名。”
听到这些谄媚之词,将军的怒气也消了五六分,他坐回自己的位子,道:“不知者无罪,既然如此,我便不追究了。只是我的手下……”
老板向外张望了一眼,那些官兵歪七扭八,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定时刚才被玉清扬封住了穴道。见玉清扬仍在悠闲的喝茶,老板走到他身边,附耳道:“公子,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这位将军名声不小。”
“好吧!”玉清扬放下茶杯,拿出几根筷子扔了出去。玉清扬的动作虽是十分随意,但筷子所到之处精确无误。一眨眼的功夫,官兵们已行动自如,一个个提着银枪,低着头走进客栈,如在战场上丢盔卸甲一般。
老板带玉清扬来到他专有的房间。屋内清雅细致,桌案上摆着一盆不知名的红色小花,散发着淡淡的甜香之气。屋子被一四折式屏风分割为两部分,屏风上画着梅兰竹菊。
玉清扬坐下来,将恽霖剑放在一旁,道:“老板,你的这间客栈与别地的昕宇客栈有所不同啊!”
老板倒了一杯茶放在玉清扬面前,答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华阳道是沟通大漠与中原的唯一道路,客人大都是商人和外族,风格习俗自然不同。”
“怪不得!”玉清扬端起茶杯,道:“那个将军是什么人?”
“近年来大漠战乱不断,那飞虎将军是朝廷派来的。他屡建战功,名望很高,只是三年前生了一场大病,性情大变。”
“原来是这样!”玉清扬放下茶杯,道:“下次再让我看到他飞扬跋扈的模样,定不饶他!”
“前些日子少爷派人通知小人公子要来,却不料公子竟来得这么快,否则也不会遇上这档事。”
“没关系!只是这里又干又热,还漫天黄沙有些让人受不了!”玉清扬皱皱眉头,他本是极耐热的,但这里却热得有些不寻常,再加上漫天的黄沙。
“哦!”老板笑笑,“刚来的人都是这样的,过几天就会习惯了!公子不妨在此多留几日,好好休息一下。”
“那好吧!”玉清扬点点头,反正他也确实累了。
“公子,还有一点小人要提醒您!”
“请说!”
“这里是最后一家昕宇客栈,再往前走便没有了!”
“为什么?”玉清扬惊讶得瞪大眼睛,“昕宇客栈不是遍布江湖吗?”
“日落之城有一个大富商欧阳莳,那里的生意基本上都由他一家包办,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自然不希望有人与他抢生意。”
“这家伙可真狡猾,不过你放心,我又办法!”
“那公子好好休息,一会儿,小二会把饭菜送上来。”老板退出屋外,关上房门。
玉清扬打开一扇窗户,一阵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他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与闲适。
但偏偏就是有人喜欢搞破坏,下面传来练功的声音。玉清扬生气的低下头,看到那个将军正在练习枪法,将原本灿烂的各色鲜花弄得落花满地,零落成泥。
玉清扬气愤地“砰”的一声关上窗户,自言自语道:“本公子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见识!”于是坐到床上,开始调息。
在昆仑之玉的辅佐下,调息的效果是事半功倍。玉清扬正欢喜着,窗外又传来一阵嘈杂的练功声。他愤怒的奔到窗前,打开窗户,那个将军又在下面练棍。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玉清扬站在窗前大骂。
“既然烦,小兄弟不如下来一起练练!”那个将军幸灾乐祸的笑着。
“好!”玉清扬顾不上拿剑便从窗口跳了下去。
将军看着玉清扬像一根白色羽毛般缓缓落地时,不禁有些后悔。但说出的话又怎能收回?于是硬着头皮道:“这里的兵器,你选一件吧!”
玉清扬看也不看那些兵器,便道:“对付你,空手便可!”
虽知技不如人,但玉清扬的话却也激怒了他,他紧握手中的齐眉棍,大喝道:“好!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玉清扬露出淡定的笑容,看着他向自己挥棍而来,轻巧的避开力量之处,化拳为掌将齐眉棍把玩在自己手中。
飞虎将军拼尽全力挥舞手中的齐眉棍,齐眉棍在空中舞动如长风呼啸,所到之处木石断裂,花草碎舞。作为一个将军,拥有此等功力已属不易,只可惜他遇到的是一个江湖人,而且是江湖中的佼佼者。所以,这一战,他必败。
玉清扬扔下从他手中夺过的齐眉棍,从飞花乱草中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你虽略通十八般兵器,但无一精巧。若想有所小成,不如专攻一器。”
飞虎将军看着从飞花中离去的玉清扬,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烟玉公子,看来我要向你好好讨教一番了……”